“徐青？”

    “在呢！”

    “把昨天那個不好好溫習功課的外門弟子給我抓過來，我要好好教育他。”

    我躺在一張舒適的長椅上對著徐青指手畫腳，此時此刻的徐青已經是南山派的開門宗師類的人物，只是在我的面前，他還是表現的那麼輕鬆自然。

    離那一場讓人驚豔絕倫的戰鬥，已經過去了很久的時間。人界和妖魔兩界的關係，也因為之後徐青大規模的帶著自己旗下的南山子弟掃蕩做法，徹徹底底變了個模樣。

    在人類出現的地方，幾乎已經看不見妖魔的身影，在人間界興起的人妖除魔的做法也逐漸只是變成了過年時孩子們從長輩們口中聽到的，口口相傳的故事。

    我躺在這張舒適的長椅上曬著太陽，才意識到自己以前對於妖魔兩界的定位完全不一樣。倒不如說我之前的一些做法實在是過於理想化，因為一些自己遇到的友善的妖魔就對這兩個種族都有了不一樣的想法，這纔是我後來所遇到的種種磨難的原因。

    人與妖魔本來就不立，只是妖魔實力強大，所以纔會勉強保持平衡。

    妖之所以為妖，魔之所以為魔。都是有著他自己原本的道理在的，如果說前者還可以用山野之間的精怪來解釋的話，後人出現的時候卻往往都是伴隨著人們心中的惡念，就這一點就能夠確認了人跟妖魔對彼此的定位是怎麼樣。

    我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就在我滅了四大天妖王和魔尊以後，徐青帶著天師橫掃了世間妖魔。這其中的艱辛，我已經不想去多想。只是當我幾年之後終於又看到徐青的時候，對方顯然已經又去了半條命。那時候我看著對方身上和胸膛上幾塊深的幾乎是要入骨的刀疤，也不管自己究竟怕不怕麻煩了，朝著對方就開了口。

    “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你還想勞累，真的不要命了嗎？”徐青看到我想要幫助他的樣子，竟然大發雷霆。

    “王顯他們那兒又不是不能夠給我治療，金蠱王的能力你總不會不知道吧。”

    想到他們精進的功力，我的心裏也有了底，並不害怕之後可能會出現的任何的戰鬥，更何況還會有什麼戰鬥，比之前曾經遭遇過的四大天妖王和三大魔尊更恐怖的呢？

    起碼我自己是認為沒有了。

    但是顯然徐青並不吃我這一套。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我還真有一件事情想拜託的。”

    “咱們這什麼交情，想說的儘管說。”

    看見徐青終於放開了口，我的心裏也因為輕鬆而感覺到了喜悅。

    “你現在的力量已經獨步天下，就算是跟著我們小打小鬧，也未必有什麼更大的長進。”聽著對方對我突如其來的讚美，我感到有點不好意思，這卻不像是面前這個人的習慣。果然事出必然有因，下一刻他就向我張口，提出了那個讓我現在躺在這張椅子上的請求。

    “我希望你能跟著我回到南山去。”

    “南山？為什麼？”想到之前所見到的井井有條的南山弟子，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戰鬥素質也顯然十分成熟，我所使用的功法不一定適合他們中的每一個人。相比之下倒不如說簡單，入門的南山功法更適合普羅大眾的推廣。

    我把我自己的擔心告訴了自己面前的徐青，對方卻只是看著我搖了搖頭。

    “你只要站在南山，就是一張活招牌。並不需要你真的要為南山做什麼，只要你在看到南山弟子做出了違背師門的事情的時候，讓他抓回來懲戒一二就行了。”

    “當然，如果你願意培養弟子的話，那就更好。”

    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徐青還是不願意讓放棄讓我當南山弟子的講師的願望。我皺了皺眉頭，心裏想著這護山長老卻未必不能夠當上一當，只是這培養弟子麼......

    “牧童！”我大聲喊了起來，其實我已經知道了小小牧童是有著自己的正經名字的，只是因為名字實在是太喜感。就類似於當你知道一個得道的高人，其實原本的名字叫做鐵蛋兒的時候的那種衝擊力。

    他自己也不願意讓我們這麼叫他，我們也就隨著他的性子去了。

    “叫我什麼事兒啊？”

    這小子顯然並不知道我做了一個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決定，還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想到之前我看著他和狐妖戰鬥的樣子，我就忍不住笑了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顯然把面前的這個半大小子惹火了，幾乎生氣的從地上跳了起來。

    “大清早上的，你幹嗎呢？這麼久沒見了，能不能幹點好事情。”

    我卻沒有真正把對方的埋怨放到心裏，反而靠近了牧童的身前問了問他。

    “有沒有興趣跟我學藝？”

    “我不想跟你學藝，我只想跟你學修行。”牧童乍一聽到我說的話，睜大了眼睛。

    “你這小子說話怎麼這麼直接呢？”我看著他，卻說不出什麼重話。畢竟面前的這個孩子，就可能是之後繼承我衣缽的傳人。其實他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看見的那個黃毛的小孩了，在徐青的南山這邊好吃好喝的養著，已經逐漸長成了半大的少年。

    這讓我多少感受到了一些時光的飛逝，雖然在我的身上看不到時光留下的痕跡，我身邊的事物卻總是提醒著時間已經一去不復返。

    “徐青，我跟著你去南山。”

    突然就得到了我的認可，徐青高興的拍了拍我肩膀。只是這力度實在是大了一些，大到讓我懷疑徐青其實並沒有真正把我當成一個人類來看待，而是把我當成了他之前降妖伏魔時遇到的那些妖魔鬼怪。

    我看了看牧童，以後這天下究竟還是下一代年輕人的。

    從此以後，世間響起了一位牧天師的名號。

    而我只是在南山徐青專門為我設定的院落裡面，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又打了一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