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幻是真，一時間分不清楚。

    腦海裏各種資訊翻滾，折騰得我頭痛欲裂。我蜷縮著身子，肆無忌憚地隱忍著撕心裂肺地折磨。頭疼得昏睡過去，醒來，又昏睡過去，又醒來。

    如此周而復始，我也不知道到底經過了多久後，我終於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賊人被我敲擊過的腦袋，腦袋下的鮮血正在不斷往下低落。

    我感覺不太對，我記憶裡好像昏睡了很多次了，怎麼這個鮮血一點凝固的模樣都沒有。我確定這是那具活生生的屍體，我伸出手上去一拉，他的手還是柔軟的，並沒有僵硬感更沒有屍斑。

    這麼真實，一點也不像是假的。這怎麼可能是假的呢？可是，為什麼我捏自己一點也感覺不疼。

    “我是被困在這裏麵了嗎？”這是我第一個清醒的念頭。我坐在地上。面對著那屍體，想到了小玉和我，我想回去找小玉，可我繞不出謎團走不出去。

    我沒有放下，不停探索，可結果都讓我失望了。現實挫敗了我。

    只能守著這個屍體，好像永遠只能在這個畫面中了似的。可這是我最不想待著的畫面，在這裏我是一個殺人犯，我要時刻面對被我殺了的人。時刻感受心裏的糾結，如有百蟻在我的血管裡爬行，在一步一步吞噬我的每一個細胞。

    我埋著頭不想面對這一切，可是我埋著頭好似躲開了現實，卻又陷入另一個同類現實。除了直接面對別無他法。

    我開始振作起來，讓自己深呼吸，越害怕的東西，越讓自己去面對。不過就是具屍體罷了，各種腐爛的鬼臉都看到過，怕什麼。我雖然這樣跟自己說，可是我的雙手還是顫抖的。是這個手，拿起了那個石頭，是我的手，親自解決了一條人命。

    我是要償命的，這個想法一出現在我腦海中，恐懼就鋪天蓋地地向我翻滾而來。我的世界好似瞬間坍塌了。我的人生再也不是純粹而乾淨的了。我在白布上灑下了墨汁，永遠也洗不了的墨汁。

    我雙手交織在一起，緊緊握著。我拼命感受著腦海裏的這些思想。這好似一道道催命符，在逼著一點點進行自殘。

    “這只是幻覺這只是幻覺！”我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企圖用這個聲音掩蓋住腦子裏那混亂的想要自殘的聲音。

    腦海裏有個聲音不斷在把我從懸崖往下扯，不斷地在嘲諷著我激怒著我，不斷在告訴我說“你已經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了，你想保持你的清白，就必須以死謝罪。”

    “不！！”我大吼一聲，雙手互相糾纏在一起，揉捏在一起，企圖用疼痛來保持自己的清醒。

    這個時候，我瞧見了小玉，沒錯，是小玉。她來到我跟前，伸出冰涼的手，撫摸著我的臉蛋，一臉擔憂地問我：“你怎麼還在這裏？”

    “我怎麼還在這裏？”我反問她，我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她的肩膀，不停搖晃著她，我問道：“我怎麼還在這裏？”

    小玉臉上都是擔憂，她看著我搖搖，很無奈地道：“對不起你要走出去只能靠你自己。”

    “靠我自己？不，我不行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天選之人，天生學道，一直骨子裏有些驕傲感，覺得一些別人需要花很多時間琢磨的問題，我也可以輕易就知道答案，那是我的驕傲感的來由。可如今我發現我錯了，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你可以的。你很強的，你要相信你自己！”小玉鼓勵著我，她雙手捧著我的臉，不讓我再把臉埋下去。她捧著我的臉，讓我看著她道：“你相信什麼，就可以看見什麼。”

    她一遍遍重複這句話，直到她消失不見。

    小玉不見了，我感感覺道的一些溫暖也消失不見了。我再次陷入了混沌當中。我從來乜有感覺人生會有這樣的絕望。這種絕望令我窒息，很多次了，看著那帶著鮮血的石頭，我都想拿起來，朝著自己腦袋上就是一下。

    想著，若是那樣一切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我還有事沒做完，可到底是什麼，我想不起來了。我的腦子裏全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不斷提醒著我我的罪惡。

    “我需要靜一靜，需要靜一靜。”

    我開始轉移注意力，首先我開始只想著小玉，當我想著她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心可以平靜下來。隨著我的思想越來越單一，我的呼吸越來越深長，慢慢的我開始寧靜了下來。

    周圍這一切，開始發生了變化，而我再次回到了初見小玉的那個院子，她在洗衣裳的那個院子。我回到了初次來到這裏的地方。

    小玉還是不認識我，哼著的還是那首熟悉的歌曲，上一次我沒聽清楚，這一回聽明白了，她唱的是：春風萬里，桃花香，桃花香來姑娘俏，姑娘俏啊小夥笑……

    “又是你救了我……”我感激萬分，卻找不到別的字來表達此刻的心情了。

    可能在我那一世被那歹徒殺手的時候，殘留了絲報復的念想。而當我和血屠接觸後，他激發了我潛意識中過去世裡殘留下來過的報復念頭。於是我才進入了那個虛幻的境界裡。

    而小玉告訴了我，想什麼，就會看見什麼。

    “我該回去了。來世有緣再見。若有緣再見，請讓我有機會守護你。”我對小玉招手拜拜，雖然她可能根本看不見。我保持著純淨之念頭，想著狼山，想著徐青和徐來，隨著我意念的增強，我的靈回到了我的肉身之中。

    我看了看雙手雙腳，一切正常，摸了摸臉蛋也一切正常。沒有缺胳膊少腿。很好很好。我心中的擔憂可算是放下來了。若是回來了，肉身卻不見了，那……後面的事，我著實不敢想下去。

    雖然回來了，可是面對的危險卻並咩有變化，我幾乎身處在了怨靈堆中，可我再也不敢用什麼以毒攻毒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