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歸來山打探調查這件事，我們事前就決定好了，先從黃老伯身上查起。

    徐來開車，我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徐青在後排躺著睡覺，帽子蓋在了她的臉上，看不清她到底是真的睡著還是在假裝睡著。

    路程不是很遠，只是快靠近山村時，路段開始有些顛簸。我有些擔心徐青會不會從凳子上滾下來，偷偷往後看了好幾回，徐青沒滾下來，我倒是被徐來揶揄了。他笑著道：“放心吧，就她，在晃動的樹枝上也能睡著。不用理她。”

    徐青畢竟是女子，出門在外，特別是去那些有些荒涼的村莊，我多少還是有些顧慮。這萬一村子突然在某個角落裏，串出來一個瘋漢子，過去就一把抱住她，她豈不是得噁心一輩子啊。

    我和徐來估計也得被唸叨N久

    “這萬一等下村子裏有些瘋子突然出來……”我話還沒說完，後座上躺著的徐青就來了一句：“我一個飛毛腿，那廝就得醫院住上大半個月。我保護你們。”

    “呵呵，女漢子沒錯了。”我啞然。

    一路上大家都處於休閒狀態，我的視線都在窗外，難得的寧靜感，等下會面臨什麼，是未知。可相信和教堂之行一樣，一定會有結果。

    根據導航儀提示，前面就快到了。徐青聽到導航儀的聲音後，從躺著的狀態，迴歸到了正常坐姿。她伸伸懶腰：“這一路可真好睡啊。”

    這附近就是歸來山了，而在歸來山附近有一個比較久遠的小山村，名字叫歸來村。那裏依山傍水，倒是個風景不錯的地方。

    鄉村裏就是比城市裏空氣好。很多鄉下人都想往城市裏去，可又有不少城裏人在鄉下建房子。各有各的好，卻都愛看見別人的好，覺得他人的比自己更好。這是人的劣根性。

    我們自己開車來的，不過車子停在了隔壁村，然後走路過來的。

    之所以走路過來，是不想過於引人注意。走了大約三裡地之後，到了歸來村。大多人都是姓黃，也有少數人姓姜和姓李，我們一行人進入村莊後發現，村子雖然不小有一千多人，可在村子裏的人卻已經不多了。

    我們三個看模樣就是外地人，開始村民以為我們是誰家的遠方親戚，所以沒太好奇，只是有點留意看我們去那戶人家。

    可當我們繞了一圈後，只是找幾個人問了幾句後，還沒進某人家後，他們開始對我們有些防備心理了，紛紛躲避我們，正在我們不知道從查起的時候，有個小孩主動來到了我們身邊。

    “你們找誰啊？”是一個大約八九歲的男孩，黝黑的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體格不錯，很健壯。小男孩手中還拿著半根烤紅薯，嘴角邊還有殘留的紅薯殘渣。

    這個年紀的小孩，都在長身體，在村子裏沒什麼富足的零食，而土裏長的東西，倒是不會短缺。紅薯、涼薯、香瓜之類的東西，倒是管夠。

    這些東西，吃著也長身體，這不，眼前這個小男孩就是好見證。

    “我們想打探下黃老伯的事，你知道嗎？”徐青弓著身子，低著頭，問小男孩。

    小男孩聽見徐青的話後，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轉身就提著有些肥嘟嘟的翹屁股往回跑了。我們遠遠看著小男孩朝著一個老爺子跑去了，跟老爺子說了幾句話後，便朝著屋後頭跑去，一會就不見蹤影了。

    我們覺得那個老頭有些面善，可怕他不懂普通話，我們沒法溝通，所以打算先詢問下年輕人，看有沒有人知道黃老伯的事。

    我們來到村中央的籃球場，在這裏倒是有一些打籃球的少年們，籃球場有個小商店，裡面有幾個中年人在打麻將，三男一女。

    我們去問那些打籃球的男孩子，他們臉上表情冷漠，對我們不理睬。

    “要不，你們去問問那幾個打麻將的？”徐青朝著我和徐來使眼色後，下巴指了指打麻將的那幾個人所在的方向。

    徐來不認同這個提議：“打麻將的人，最怕被人打擾了。除非咱們過去輸點錢出來，否則站在那裏多說一個字，估計都會被轟出來。我不去啊。”

    我也不想過去，徐青見我們都不想過去。她嘟嘟囔囔說了一句：“還大男人呢，我去。”說完後，她自顧自擠了擠笑臉，往打麻將的人群裡走去。

    事實是，她被轟出來了。沒錯，不到三十秒的工夫，就被轟出來了。

    我和徐來不厚道的笑了，徐青往我們這邊走，見我們忍著憋笑的樣子，瞪了我們一眼便提了一顆石頭，往前走了。

    “要不我們去問問剛纔那個老爺子？我看著他還比較面善。”我想起了剛纔主動找我們說話的那個小男孩後來跑向的那個老爺子。

    徐青若有所思後，點頭默許。

    徐來也舉手表示贊同：“這天有點陰，咱們還是快去問吧。”

    我和他們兩個，再次回到了剛纔看見老爺子的地方，老爺子還在那裏。他一個人在坐在一張竹凳子上，走近才發現，他臉上全是褶子，可從眼神來看，應該是個善良的老人。

    我們說明了來由，他倒是並不拒絕我們的問話。

    老爺子放下手中的煙桿，有些哀傷地說道：“黃老伯是守山人，都守山大半輩子了，一直安安穩穩的。我們還時常抽空來兩局棋。可不知道怎麼的就死了，如今啊，再也沒有人跟我這個老頭子下棋了。”

    我安撫老爺子道：“我們現在都可以陪您下，如果您想下的話。”

    老爺子搖搖頭：“算了，不想下了。看看山看看水，等著閻王爺來收吧。反正如今村子裏接二連三發生怪異的事情，死去的人也越來越多，誰知道明天是不是就是我了呢……”

    老人家神色憂傷，透著無奈和難受。看得出最近村裏的怪異事件，給他的打擊很大，他嘆了嘆氣後，催促著我們：“你們是外來的孩子吧，快離開這裏吧，快離開這裏，保命去吧……”

    說完就往屋內走去，“嘭”的關上門，不再理會我們。

    離開了老爺子的住所，一路走著的我們，並沒有過多的交流，我們的心裏大概也都清楚如今的情況比較嚴重了。

    接二連三的怪異事件，按理來說應該人心惶惶纔是，可是才村子中央還有人在鄉村籃球場上打籃球，還有小賣鋪裡打麻將的中年人。可想而知，他們已經從最初的驚恐，過度到了如今麻木的階段。

    這是一種比驚恐更可悲的狀態，說明這裏的人，已經被動地自願選擇了處於所以被宰割，卻不打算有反抗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