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爸爸對你期望很高
一股隱隱不安的情緒堵住了心口,陸子瀾找遍了和尚廟。也沒能看見小白,這麼胡找也不是辦法,陸子瀾蹲下來。很沒形象的用手抱住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思緒慢慢理順,陸子瀾鎮定下來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極有可能是小白。
陸子瀾念着白狼的名字,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現在情況不同於往常,陸子瀾沒有把握能保護好白狼。城門早就關了,裏外兩邊都用官兵把守。陸子瀾進不去,而城牆又實在是太高了。
陸子瀾站著光著急,小白沒能跟過來,多半是出事了。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陸子瀾沒由來的心發慌。
“1001,幫幫我。”焦急間,陸子瀾想到了系統。他堅信1001能夠聽見他說話的聲音。於是,陸子瀾毫不猶豫的爬上牆。
1001本來在遊戲裡玩兒的好好的,不經意間看到了監考螢幕,才知道陸子瀾遇到了麻煩。當時1314也在,它們在遊戲裡用的是光屏連線。於是,看在1314的面子上,1001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陸子瀾開了外掛。
有了外掛的陸子瀾很快地爬上了城牆,十米高的牆,陸子瀾咬著牙往下面跳。有一股力量託著他,陸子瀾安然著陸。
陸子瀾沒有看方向,一個勁兒的跑。心裏的感覺是沒有錯的,陸子瀾靠著感覺進了一道暗巷。
巷子裡很黑,尤其是越往裏走。陸子瀾像一個瞎子一樣,胡亂地摸著牆。扶著牆面,一步一步的往裏面挪。
走了一會兒,陸子瀾聽見了響動聲,那個由動物發出來的鼻息。陸子瀾什麼都不管的撲了過去,是小白沒錯了。
手指碰到了像水一樣的東西,比水還有黏糊糊一些。陸子瀾對這種氣味再熟悉不過了,燃起的恐慌抑制住了他的呼吸。陸子瀾要窒息了,大腦裡一片嗡嗡聲。
“小白……”陸子瀾整個人都是發抖的,呼吸紊亂。一向自詡冷靜的人,在這一刻暴走了。
小白從碼頭一直跟到了醫館,在醫館外面的時候。危險正在慢慢靠近,一個麻袋套住了白狼。
白狼在庭院裏,抓他回來的瘦小男子手持著木棍。從小被陸子瀾教育的小白不會主動去襲擊人,於是,連遭了好幾棍的小白蜷縮在地上。
那個男人本想著把白狼賣給一些富家商人,或者一些當官的貴人供以玩樂的。畢竟貓貓狗狗的見多了,顏色這般純正的白狼可是稀少的很。那想到這狼的脾氣這般不好惹,男人對上白狼警告的眼睛,是漂亮的湖藍色。男子舔了舔唇,心想還不知狼肉是個什麼味道。
白狼不敢違背陸子瀾的意願去傷人,遲遲沒有撲上去。男人的棍已經高高舉起,預備好,奮力向下一揮。白狼動作快,只被擊中了腿。恰巧是後腿,白狼慘叫一聲後,躥上了牆頭,男人拖著棍子出去。
一群年幼的孩子,將白狼圍在中間,用石頭扔它。在白狼走過的地方,蜿蜒著一條扭曲的痕跡。
醫館的門被敲得直響,那架勢時候是要直接掀了門進去。老郎中的徒弟急忙披了衣服,去開門。
“門外什麼人?”
“求醫的。”陸子瀾的聲音透過大門,徒弟認出了他,連忙開啟門讓他進來。
陸子瀾是聲音很有辨識度,少年音色,除了清冽外還帶著一點點的啞。而且,陸子瀾說話時咬字清脆,停頓得當,這種特質少不了讓人眼前一亮。
白狼傷得很重,老郎中搖了搖頭,讓徒弟搗了草藥過來。
“腿保不住,斷了。”
陸子瀾沉默地看著白狼,倒了水在手裏,白狼伸出舌苔舔他。
長命鎖被陸子瀾抵押給了當鋪,換來銀子後,陸子瀾將一般給了老郎中當藥錢。剩下的全部縫進衣服裡,陸子瀾站在門外已經兩天了,頭頂正對著太陽。陸子瀾懶得去擦臉上的汗,日頭太毒了,怎麼擦也擦不完。
“爹,那個胡阿啟還站在門外呢。”二姑娘年紀小,又貪玩兒。平日,師兄師姐們忙著練功夫。黑鐵子又是班主,自然忙上忙下的。二姑娘找不著人,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兒。
要是胡阿啟能進來就好了,二姑娘第一次見到陸子瀾起,就對他抱有好感。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大哥哥,聲音還特別好聽。
“爹,你就同意了嘛。”黑鐵子的手臂,被二姑娘抱住使勁地搖晃。
“回房去。”呵斥一聲,黑鐵子皺著眉頭把二姑娘趕去了裏屋。
二姑娘差點兒哭出來,兩隻黑果子一樣的眼睛使勁瞪著她爹。黑鐵子直接選擇了無視,二姑娘抱著布偶娃娃,一臉的不高興。
門外,陸子瀾站得筆直。一連幾天,他每天都會起得極早,在這裏等。黑鐵子帶著一幫子的徒弟,往往都是日落時分,踩著餘暉回來的。
陸子瀾胡亂的想著,心裏沒主意。正想放棄時,一雙黑布大腳進入了視線。
陸子瀾就這樣留在了班裏,做的是打雜。
春去秋又來,轉眼間,就是五年光景。原來的小小少年已長成青年,陸子瀾看了眼雜亂的院子。嘆了口氣,默默的拿了掃帚掃了起來。
白色的影子飛快地閃過,陸子瀾被撞得一個蹴鞠。
“哈,小白。”白狼伸出舌苔在蘇寧許的臉上亂舔一通,全是口水。陸子瀾拿袖子給擦潔淨,無奈的拍了拍白狼的頭。
“下次再胡鬧,我不要你了。”
白狼歪著頭,眼睛直直的看著陸子瀾。老實了很多,像是聽懂了一樣。陸子瀾當然不會像他說的那樣,把白狼給扔了去。
嚇唬完了白狼,陸子瀾重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掃帚。院子裡的大槐樹又掉葉子了,枯黃的落葉鋪滿了整個院子。好像怎麼掃也掃不完似的,陸子瀾跟這些葉子有仇,用的力氣都重了。
白狼乖乖地蹲坐在地上,一片葉子飄了下來,正巧掉在它的鼻子上。陸子瀾瞧著白狼,白狼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陸子瀾又笑了,下一秒,就被人給爆了頭。
陸子瀾撞頭,背後莫名的發涼。黑鐵子冷著一張臉,伸手揪住了陸子瀾的耳朵。
“好好做事。”扔下這句話就進屋的黑鐵子,把手放到了火盆上方取暖。陸子瀾見狀,在心裏豎了箇中指。
白狼還在撲稜著葉子,玩兒得不亦樂乎,陸子瀾有些頭疼。
晚上,陸子瀾在柴房。靠牆角的地方,有一架木床鋪。陸子瀾就睡在哪兒,蓋的被子又薄又硬。
“這黑鐵子,看著一副大丈夫的樣子,沒想到竟比女子都還摳門。”陸子瀾抱怨著,一把把白狼摟到身上,將下巴縮排了進去,舒服地直嘆氣。
“還是兒子懂事,知道給爸爸取暖。”白狼趴著不動不過,陸子瀾靠得很舒服。柴房裏最多的就是柴,陸子瀾將藏好的火盆掏了出來。很快,房裏有了溫度。陸子瀾抱著白狼,圍在盆邊。
搞不懂,這個地方為何會這麼冷。這纔剛入秋,溫度就低得讓人受不了。
白狼叫了一聲,在四周寂靜的夜裏,顯得十分響亮。陸子瀾連忙捂住它的嘴巴,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它一眼。
“你個白眼狼,爸爸養你容易麼。”說著,陸子瀾就要哭了。
“你說,隔壁家的旺財,狗崽子都下好幾窩了。你呢?你連個兒媳婦都沒給爸帶回來過。”
這幾年,陸子瀾除了在戲班裏當雜役外,私下所有的時間都用去給白狼物色物件了。
什麼李大娘家的大豬小花啦,王二叔家的大鵝啦,就連隔壁村的野生阿喵,陸子瀾都找了。每天夜裏,陸子瀾都往頭上套個麻布袋,露出倆眼睛。跟個賊似的,把那些個盯上的家畜小動物給偷回來。
奈何自己狼崽子連看都不看一眼,陸子瀾這個當爹的都快急死了。
“兒子哎,你說你究竟喜歡什麼樣的?”陸子瀾對牛彈琴,白狼委屈無辜眼。陸子瀾還是敗了,別過頭,不去看白狼可憐兮兮的模樣。
陸子瀾捂著心口,真是沒救了。陸子瀾是個萌物控,白狼小時候圓乎乎的,就跟個雪糰子一樣。陸子瀾整天抱住不撒手,長大以後,雖然沒有小時候那種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的衝動,可好歹是他一把血淚一把心酸給帶大的。
陸子瀾一對上它的眼睛,就受不了了。
“唉,都是爸的錯,若不是……”陸子瀾說不下去了,目光停在白狼的後腿上,定住不動了。
白狼跟他心意相通,往往都是陸子瀾情緒低落時,白狼都會用爪子搭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的磨蹭。陸子瀾看著搭在自己手上的爪子,很是懷疑自家小白是不是成妖了。
“小白你,莫不是成妖了?”小白當然不會成妖,陸子瀾得不到回答,又是一聲嘆息。
聽說,陳大富家的小妾新買了只狗。白狼被陸子瀾看得抖了抖身子,好像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