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子時了。

    張飛在軍帳裡朦朧著淚眼，流著淚。

    “大哥~”

    張飛的眼淚從老眼裏流了出來，卻沒有用手擦。

    大帳裡的火爐已經熄滅了。

    大帳裡冰寒刺骨，張飛卻只披著一件薄薄的衣服。

    他裡面襯了一件單薄的絨衣，外面是白色的孝服。

    他還是沒能給大哥報成仇！

    他一直對此耿耿於懷，不過，他已經很久沒有埋怨過諸葛亮了。

    鄧芝最近注意到了張飛精神的異常。

    其實，張飛已經忘記要去天水覆命的事兒了。

    張飛夜夜夢到劉備。

    他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半夜盤腿而睡了。

    “嘩啦”一聲，攜著冷風聲，帳簾被人掀了起來。

    “翼德！”劉備掀開帳簾，攜著滿面榮光，看著自己的二弟。

    “大哥！”張飛的雙目睜大，瞳孔收縮！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劉備向他走了過來，“翼德，你這是怎麼了？”

    “翼德，你怎麼不穿上衣服啊！”劉備又不解又心疼的看著張飛的穿著。

    穿這麼少，非得凍壞了不可！

    “來，披上大哥的衣服！”劉備脫下來自己的外套，就要給張飛披上的樣子。

    “大哥！”張飛‘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大哥，我好想......”

    ‘咔嚓’一聲！

    利刃切斷頸骨的聲音！

    脖頸間飛射出的鮮血迸射到了大帳上。

    如果從大帳外看，會看到帳壁上被潑上了一股黑水！

    範疆在張達身後，看著地面上身首異處的張飛。

    張達雙腿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激動！

    他把張飛砍了！

    張飛的腦袋在地面上滾停下來，下巴下面還在滲著血！

    範疆趕緊撿起了地上張飛的人頭！

    他帶上張飛人頭就要走，卻發現張達還愣在原地！

    “走啊！等死呢！”範疆低聲怒吼著！

    “哦......嗯。”張達回過神來。

    張達瞅了一眼地面上的屍首，然後隨著範疆走了。

    範疆掀開帳簾，探出頭來看看附近無人。

    守帳軍士都被他調走了。

    範疆竄了出來，向停靠的戰馬跑去，張達緊隨其後。

    在低寒的溫度裡，範疆感到手指上穿來一絲溫熱，他以為那是張飛頭顱溢位的鮮血！

    張飛眥裂的眼角里滴出一滴淚，流到了他的手上。

    這時候，鄧芝剛好巡營回來，路過張飛軍帳。

    隴右沒有曹兵，但是鄧芝依舊保留了巡營的習慣。

    張飛巡營少了，他就代勞巡營了。

    “駕！”

    鄧芝看到不遠處有人騎馬縱橫離開的樣子。

    二人二馬，踏著皚皚白雪，向黑暗中奔去！

    那不是範疆、張達二人嗎？

    鄧芝感到疑惑。

    這二人又發什麼神經？

    大半夜的，莫非被張飛叫過來罵了？

    鄧芝瞅了一眼張飛的軍帳。

    帳內燈火明亮，沒什麼異常。

    “不對。”鄧芝眯眼，看見帳壁上似乎有什麼液體在緩緩滑落著。

    鄧芝帶人走上前去，想看著張飛有沒有什麼事兒。

    他掀開帳簾。

    大帳裡溫度和外面差不多，真冷。

    火爐快滅了嗎？

    “將軍？”

    鄧芝似乎聞到了一絲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