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輪迴，什麼意思？”，此刻我的心中雖然有了猜測的方向，可是卻不敢相信，難不成……

    古箏男雖然雙目失明，可是感知能力之強實在是驚人，他笑著朝著我說：“你的心裏不是已經有了答案麼？”

    “你的意思是詹穎害死的瑤瑤？”，劉易此刻也難掩驚訝的神情，咋舌的問。

    古箏男咳嗽一聲，“害死倒不至於，但見死不救是肯定沒跑。”

    李然吞了口唾沫，“人心叵測，你的意思是詹穎看到小侄女落水，卻根本沒言語，等著她淹死？”

    “還有第二種可能麼？我的‘音卦’向來精準，這麼多年除了算不出那十年水猴目藏在哪裏外，從來就沒錯過。”，古箏男一臉自豪的說。

    那十年水猴目的陣法是師祖柴宜布的，看來老爺子與天殘地缺相比，還是技高一籌，但是得承認他們二人用音符作筆，沙土作畫的‘音卦’（音樂卜卦）確實厲害，我能查到水猴就是四爺詹思河這條線索全仰仗他們這手功夫。

    如此看來這一卦絕對是千真萬確。

    想想連日來和詹氏一門的接觸，尤其是那次和詹穎的深談，不難解釋，她和她的瘋子老爹常年遭受親戚和同村人的白眼和冷落，一個人長期處於壓抑、被欺負的狀態，難免性格自卑，以至於產生報復心。

    也許她不會直接選擇動手反擊，但是見死不救在她內心深處的解釋也許就是善惡有報，罪有應得，因為只有這樣她的內心才能安定，才能自洽。

    一念之間，鑄成大錯，多少人不都是這樣麼？孩子落水，生死一線，也許她內心做過鬥爭，可是耽擱的這個時間就已經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

    “對了，您剛纔說天道輪迴，是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

    古箏男嘆了口氣，“詹穎和瑤瑤的這幅畫其實同樣解釋得了當年他爹在面對老四詹思河被害的選擇。”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三叔早知道我媽和我大爺要害死我四叔？”，劉易問。

    我的天啊……此刻的我猶如晴天霹靂，輪迴，天道……

    詹穎此刻劃著他爹的小破船，可能就是在彌補自己的過錯，說白了是在贖罪。如果劉易真的猜對了，這一切簡直太可怕了……

    據我所知，三爺詹思江年輕時就是個性格懦弱的人，雖然他和老四的關係最為要好，可是面對大哥、二姐的壓力，他很有可能害怕，而不敢說，但是從他自己而言，沒能告訴四弟弟，避免他死於藍衣河，內心一定面對巨大的譴責。

    原來這纔是他發瘋的原因，不知不覺，我竟然流下了眼淚，向河面上那隻小破船上看去，此刻的詹穎站在船頭，低著頭神情呆滯，活脫脫的成爲了另一個詹思江。

    曾經性格老實本分，甚至懦弱的三爺站在船頭的樣子還歷歷在目，那是一個蜂腰猿背的老頭，形如問號，此刻他的女兒也許心中也在不住的自問：我算是個好人麼？

    帶著對真相的震驚和對未能得到十年水猴目的遺憾，我和李然離開了藍衣河村，臨別之際，我囑咐劉易兩件事：

    第一，一切恩怨情仇隨著你們上一輩的犧牲已經化解，不要在你們這輩再繼續下去，所以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詹亮。畢竟他現在父親、老婆、女兒全部死去，最需要的是如何開展新生活，就不要平添新的恩怨了。

    第二，詹穎看來十有七八神智不清，如果你願意的話，記得給她送飯，不能眼看著她就這麼餓死。

    劉易滿口答應，當我們聊完這一切後，竟然發現天殘地缺消失不見，劉易沒發現很正常，可是竟然連我和李然也都絲毫未曾察覺，這兩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和師祖柴宜一樣，看來今日一別，只能江湖再見。

    回去的路上，我思緒萬千，人活著怎麼這麼苦，這麼累呢？

    還是那句話，這裏雖然是人間，可是如果你願意倒立換個視角觀看的話，你可能會發現，人間只不過是十八層地獄的-1層，芸芸眾生也不過是生活在地獄的車庫裏坐井觀天，默默絕望。

    車子徑直開回排憂五金店，雖然失落，難過，但是家總是避風的港灣，下面該如何繼續，還真得和老巫師叔、牛哥從長計議。

    此刻從麪包車上下來，手握鑰匙的李然挑著眉毛驚訝的說：“大白天的怎麼關門呢，不做買賣了啊？”

    可不是麼，捲簾門落下，嚴絲合縫，還沒到中午呢，師叔和牛哥怎麼可能這麼早就打烊？我隔著捲簾門敲了三聲，裡面傳來了牛哥的聲音，“誰啊？”

    “我，拌筋兒！”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