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找了我們倆一天了吧？”，片刻的安寧後，古箏男先開了口。

    我正愁如何切入正題呢，天上就掉下個粘豆包，既然他問了，我自當是順坡下驢如實回答。

    “先生，實不相瞞，我受村民委託，要抓那隻作孽的水猴，可是自己經師不到，學藝不精，加之不會水，所以昨晚和同伴下了這藍衣河，不但沒抓到那孽畜，我們的人反倒受了重傷，所以想求您給指條明路。”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你可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古箏男麵沉似水，是不怒自威，令人無法判斷出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知道……”

    “知道還作死？”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他便瞪大雙眼怒斥道，雖然這人看上去比我年長十歲上下，但是卻有長者之風，語氣語氣猶如長輩訓斥晚輩一般，我幾乎是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好似一個做了錯事的學生等待著班主任的批評。

    半晌的沉靜，古箏男咳嗽了一聲，“你來這裏抓水猴就是單純的為民除害麼？”

    “這個……”

    畢竟我和他只不過是一面之緣，今天才見，他的脾氣秉性，是好是壞都猶未可知，十年水猴目這麼隱私的問題我怎麼能回答呢？

    所以我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沒想到我這侷促的狀態被他個雙目失明的人察覺到，他竟然沒忍住，噗嗤一聲樂了出來，瞬間我便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彷彿自己成了動物園裏任人觀賞戲謔的猴子。

    這個死瞎子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卻能有如此強大的感知能力，在看不到我的情況下，光憑著我的語氣便能知道我的內心世界甚至是表情有多麼的尷尬，實在是讓人可怕。

    而一旁的二胡女也隨之發笑，仍舊是老夜貓子進宅般的聲音，令我本就侷促不安的狀態愈顯得尷尬。

    “你——聽——到——個——屁，就——樂？”

    隨著古箏男一字一句的批評，二胡女再次收斂笑聲，這一男一女的怪異組合實在是讓我這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麪館老闆摸不著頭腦。

    因為此刻在我眼中，這個女聾子在古箏男的面前就彷彿是一個身體安裝了開關的玩偶，可以被他隨意控制。

    雖然笑的難聽，可是畢竟笑是人的基本權利，連這個都剝奪了，可見這個古箏男平日裏有多麼的跋扈囂張。

    雖然他撫琴的水平堪稱蓋世絕倫，但看在他對待自己同伴的方式上，這個人的人品已經在我心中足足打了五折。

    也對，德藝雙馨這種事兒也就我國愛提倡，實際上一個人的藝術水平和人品有什麼關係呢？

    世界上許多藝術水平高超的人都是人渣。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你不方便說，我也不多問，只是我想明白的一點是，你怎麼知道在這裏能找到我們，而且知道我們能幫的上忙？”

    找他們來幫忙可是小鬼頭提供的線索，把他說出來會不會對他形成威脅？

    我這麼一猶豫，古箏男瞬間不高興了，畢竟求人辦事需要坦誠相待，可是他問了幾個問題我始終都表現得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確實是讓人心不痛快。

    最後我一咬牙，一跺腳，說就說了吧，實在不行今晚回去我強逼著小鬼頭超度，先解決後了他這個後顧之憂。

    “實不相瞞，是一個小水鬼透露給我們的，他說二位心地善良，以助人為快樂之本，郎才女貌，不僅能耐大，而且長的好……”

    “行了行了，你這馬屁拍的太明顯了！”

    許是他有自知之明，抑或是我的說辭太假，連人家本主都覺得起雞皮疙瘩。

    緊接著他說道：“既然我們能見到面，也算是緣分，那麼給你稍作指點也不是什麼難事，你站穩了！”

    什麼叫站穩了啊？

    接下來我才知道，原來這句話是“預備起”的意思，相當於運動會的發令槍。

    瞬間兩人箏胡和鳴，四下彷彿被無數肉眼看不見的音符所包圍，緊跟著塵土四揚，飛沙走石，這股氣勢簡直比之前的殺傷力還大，我是紮好馬步用盡了全身力氣還是無法站定，甚至感覺五臟六五都要挪移了一般。

    就在此時一道紫色的煙霧順著我的口袋飛出，不由分說在我四下形成了一堵氣牆，將我團團包圍，壓力瞬間解除，出於慣性作用我是一個沒站穩摔倒下去，手死死支撐在氣牆之上，這才得以喘息。

    “別扶我，我也快支撐不住了！”，耳畔響起了楊姨熟悉的聲音。

    我趕鬆開手，不再給她壓力，這不是魘魅娘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將我保護起來，說實話我一個大男人要讓女的把自己當成襁褓中的嬰兒對待，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可是不得不承認這一招救過我數次性命，可是沒有一回楊姨會說自己支撐不住，甚至連讓我扶都不讓。可見這天殘地缺二位的合奏有多麼大的殺傷力，簡直堪稱核武器級別的音波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