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冬天來了
我一咧嘴,心想這人怎麼都這樣,現用現交,搞不好也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小社會油子,“行啊!不差他那幾百塊的禮錢,媽,你去那個皮箱裏隨便抽幾張吧。”
“你從外邊逛蕩一宿,怎麼還弄了個皮箱回來,打哪兒撿的啊?”,說罷母親走過去開啟了皮箱,隨即大喊了一聲“我的媽呀……”
只見她整個人咕咚一聲坐在了地上,由於聲音之大,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小暖趕忙從傳菜口伸進了腦袋,“怎麼了,李嬸?”
我也忙撣了一下雙手上的薄面,扶起母親,母親淚如雨下的責備道:“你個小兔崽子,這一晚上你……你上哪兒搶劫去了啊你?”
經過一番解釋,母親這才平靜下來,當然我是沒有說實話的,雖然我很確定那是滿滿的一小箱真錢,但也無法用理智的語言描述昨晚我的離奇經歷。
索性我便謊稱是和昨晚喝酒的一個高中同學借的,他最近炒股賺了大錢,念在老同學的舊情分上,從自家保險櫃裡數出了這麼一箱子錢借給了我,並且只收銀行的最低利息。
還好,母親相信了這個說法,善良的她只是囑咐我這是個大人情,得空得好好請人家吃一頓大餐,感謝感謝人家,小暖見到換大門市的計劃得以實施,也高興的衝我豎起了大拇哥。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早上的這撥食客的小高峰算是過去了,我打著雨傘和母親帶上了五百塊禮份子錢去和我那個未曾謀面的表哥見面,母親和路人都好奇的看著我。
我強作淡定,無恥的和母親違心解釋,“怕曬黑,我打算從今天開始好好的護膚……”,當然結果是可以想象的,母親泰然自容的回了一個“滾”字。
很快,走到目的地近前我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早上我坐計程車回家時看見放鞭炮開業的那家“排憂五金店”麼。
一進門,屋內各類五金電料瞬間映入眼簾,一個與我同齡的小夥子正在理貨,他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九的身高,長臉漢,大爆眼兒,短寸頭,身穿藍色短袖,下穿著一條頗大的沙灘褲衩。
見到我們母子,此人忙熱情迎接,“我們店今天剛開張,看看二位有什麼需要的,給你們打個實惠的折扣。”
老孃開了道:“我來找我外甥的,牛寶山。”,她用親切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小夥子,因為她也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她的外甥。
只見此人忙大聲喊,“牛哥,有人找!”
聽到召喚的聲音,只見從裡面走來一人,他步伐沉穩,身高略遜於剛纔招呼我們的小夥子,看得出年齡同樣與我相仿,可是卻目光堅毅,果敢有神。
他留著絡腮的鬍子,一看就是個內有乾坤,走過南闖過北,極具社會經驗的主兒。那人走上近前面露微笑,“是老姨吧?我是寶山啊!”
果然如老孃所說,是親三分近,她拉著牛寶山就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堂姐,兩人瞬間便家長裏短起來,把我撂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插話。
有眼見的牛寶山主動開了口,“這是我的表弟吧?”
母親嘿嘿一樂,“看,我都忘記介紹了,對,他叫杜……”
我預料到尷尬的一幕即將發生,忙打斷母親,“叫我‘拌筋兒’或者直接叫我表弟就成,哈哈。”
牛寶山親切的衝我一笑,可不知為何,當我們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那雙堅毅有神的眼睛彷彿盯到了我的骨頭裏一般,這番打量讓我覺得十分不適。
似乎他也只是到失禮,於是他趕忙開口打岔,“我初來乍到,以後還得承蒙表弟多關照啊!”
我忙寒暄,“哪兒的事兒啊,互相關照,互相關照。”
這種不適和尷尬,讓我下意識的用手撓了撓臉頰,此刻我感到面板簡直乾燥至極,尤其是嘴角,還裂開了一個小口子……
當這條小口子進化成為較大的裂痕甚至形成結痂時,我已經在“排憂五金店”的同一條街道把“吉祥麪館”重起灶另開張了,麪館的生意是越來越好,而我的身體卻越來越差,母親和小暖都囑咐我身體更為重要,別太過勞累,我欣然接受的同時不免胸中打鼓。
隨著生活條件的改善,我和母親也告別了小平房住進了樓房,雖然是租住的,但條件上較平房而言確實是提高了不少。
至於表哥牛寶山和他的生意合夥人李然與我們在這半年裏走動得更為頻繁,我們隨給他的五百塊錢禮份子,很快就因為“吉祥麪館”的重開張便又收了回來。而我害怕陽光照射的毛病,也不知道哪天開始就不見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直到冬天的到來。
英國詩人雪萊曾經寫到: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可那時的我哪裏知道,這個不平凡的冬天還未過幾天,我的切身體會便做出了迴應:
冬天到了,我還過得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