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既然沒有顧慮，所以我才提出來，李然也將方纔在衚衕裡面解救“一餅”時所見到的那個怪物講述了一遍，雖然只是大概描述，但能看得出老爺子是神情嚴肅，緊鎖眉頭，似乎在盤算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半晌後，老巫師叔凝重的看著我問道：“這一打岔險些忘了，你剛纔說你之前見過這個怪物，在哪？”

    “夢裏……”

    這話一出口，我都顯得有些沒底氣。

    但是實話實說，當著他們三個我有啥可撒謊的。

    李然瞪大驢眼，“你不是開玩笑呢吧？”

    “唉！都什麼時候了，我哪有心思開玩笑，你們還記得我上次和你們提到過的袁三爺麼？”

    “袁三爺……你是說袁小梅的爺爺？”，牛哥第一個反應過來。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沒錯，就是那個老頭，我和他會有交集就是因為他給我託夢，但是夢中所見都是真真切切，否則我也找不到紫藤龍涎漿和雄黃驅蛇丸。”

    師叔聽出了眉目，催促道：“詳細說說！”

    於是我把那晚袁三爺想用紫藤龍涎漿和雄黃驅蛇丸交換我陽壽的事情說明，並且詳細說了他能換我陽壽的方法，就是透過黃大仙顯真身，從口中噴出的波浪光圈達到目的。

    那晚我親眼所見從排位中走出來的黃大仙和今晚的那個怪物長得是一模一樣。

    師叔聽了我的話後，眉頭簡直要凝成了“川”字，緊咬牙關，似乎心頭有無法描摹的痛苦涌上來，只不過老爺子在奮力向下壓。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趕忙停住，不敢多說一句話了，牛哥和李然也一頭霧水，不知師叔這到底是怎麼了。

    半晌後，師叔幾乎是用顫抖的聲音說：“拌筋兒，你再把那個黃大仙的樣子給我好好說一遍！”

    “啊……還說？”

    但既然老爺吩咐了，我也只好謹遵吩咐，於是生怕錯漏一處，詳詳細細的從頭到腳將那個黃大仙的樣子描摹了一遍，我望著師叔那張悲痛欲絕的臉龐，不知道到底他老爺子是怎麼了。

    “作孽！作孽！你們不是救了我，是害了我！”，說罷老爺子猛地起身，抄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我們三個都慌忙的站了起來，自從認識師叔以來，老爺子一直保持著長者風範，雖然不敢說他已經達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喜怒不行於色的境界，但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啊！

    平常大吼大叫都幾乎沒有過，別說是氣到摔東西的時候了。

    “師叔，您這是怎麼了，我們怎麼害你了……”，李然心直口快，刨根問底。

    可是還沒等李然的話說完，師叔是掄起巴掌來就打了過去，李然一個沒躲開是實實在在的捱了他這一下，瞬間大驢臉上顯現出一隻通紅的巴掌來。

    看得出師叔這次是真的火了，幾乎怒不可遏地掃視著我們三個，半晌他老淚縱橫用手挨個點指著我們道：“說，找袁小梅給我治病救命是誰的主意？”

    昔日溫潤如玉，彷彿謙謙君子的老爺子現在如同一隻狼似的，那眼神彷彿要將我們三個生吞活剝。

    都這種情況了，誰敢承認啊，我們三個是支支吾吾，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尤其是我，因為這個主意就是我出的，還是在阿闍鎮醫院，我從那個叫王姐的口中得知有這麼一位妙手回春，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大師，那位王姐的兒子不就是白血病都被治好了麼？

    但當時我不知道那位大師就是袁三爺的孫女袁小梅啊？

    可話說回來，病急亂投醫，以當時的狀況而言，知道又能怎麼着，我也不可能因為偷了人家爺爺的藥心虛到不分輕重緩急，錯過救師叔這麼個機會。

    再說了，老爺子今晚這是怎麼了，太反常了，不是命救回來，但整個人的性格卻大變樣了吧？

    要說了解師叔的還得是牛哥，只見他噗通一聲跪拜在地，猛磕頭，口中不停的認錯，“師叔，我們錯了，認打認罰，悉聽尊便，但是您老大病初癒，可千萬不能傷了自己的身子啊！”

    李然和我自當有樣學樣，跟著一同跪了下來，雖然我們仍不知道錯在哪裏，但看得出老爺子現在身上冒火，不讓他平息下來，還真不知道怎麼收場了。

    果然牛哥的這一招示弱十分奏效，老爺子長嘆一聲，無力地坐到了沙發上，眼淚仍舊止不住的流淌。

    半晌才說出一句：“那……東西根本不是什麼黃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