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都不是，這個問題沒有答案的。

    父母的事情不能讓奶奶知道，但是他還是堅持每週六到奶奶那兒坐坐，和她說說話，聊聊天，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或許他和奶奶倒是很好的朋友，她安詳而沉靜，看起來充滿了歲月的柔和。

    但是，她又真的很脆弱，關於父親的病情一點都不能讓她知道。冷冬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有一天晚上他聽見了奶奶趴在被子上偷偷哭泣，她揉著眼睛，喉嚨裡發出沙啞蒼老的哀鳴，像極了困住的野獸，冷冬這才知道，原來，他曾經以為的成年人也都是無人關愛的小孩。

    冷冬覺得生活有些無望，他一直努力掙錢，一直不想讓別人擔心，一直想要那種外人看起來起碼平和溫暖的家，但是終究，一無所有，是命運讓他接受一重重打擊，如果現在不考慮父母吵架這個因素的話，或許父親真的還有康復的機會，但是，他的家庭，早已經千瘡百孔，保全自身都是個難題。

    秒針噠噠走過，冷冬覺得他好像被凍住在冰冷的夜色中，他的身子逐漸冷卻，化為一件雕塑，直到未來，直到世界的終結。

    啪——

    “冷冬！你坐在這兒幹嘛？還不開燈？”配悅齊進來，把鑰匙扔在櫃子上。手裏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看見冷冬呆呆地望向他，眼睛裏灰暗無光，便走過去蹲下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想起了些家裏的事。”他扭扭頭，“你怎麼樣，我給你買了藥，今天還疼嗎！？”

    “什麼！？”配悅齊握住冷冬的手，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沒···沒什麼。”嗯？難道自己估計錯了，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我昨晚···”

    “哦，對了，”配悅齊岔開話題，把那幾瓶玻璃瓶拿起來，透明有些泛黃的的液體泡著幾隻死去的青蛙，還有兔子或者什麼生物的肢體和腦袋，幾個玻璃瓶被密封的死死地，但是還是能聞見一絲醫學用品的味道。

    “臥-槽！姓配的！你幹嘛把這些東西拿到家裏啊！”冷冬迅速把腿轉移到沙發上，離這些血腥又噁心的東西遠一點。

    “沒辦法，學校要翻新實驗室，我之前存放在那裏的寶貝要先拿回家放著了。”

    “寶貝！你們學的什麼玩意兒？不會是解剖屍體這種的噁心事吧！還是說學醫的都是這樣，你們都有些不為人知的小癖好！？喜歡虐待動物？”

    看著冷冬嫌惡的表情，配悅齊突然產生了些戲謔的想法，“其實也沒什麼，人體也經常拿來做實驗的，之前鹿城還有一起關於醫學生投毒分屍，還企圖毀屍滅跡的案子，不就發生在我們系嗎！”他把玻璃瓶一個個擺好，用手指輕輕擦拭摩挲，這精緻透明的杯子裡彷彿裝了價值連城的寶貝。

    “噫——行了行了，你準備把這些東西放哪！”

    “放我屋啊！對了，這些東西可能有點多，我可能沒地方住了。”

    “啥？那麼大的房間，你說你沒地方住？你不會偷偷做了大象的標本吧！”

    “想什麼呢，做研究呢，這些都是應該的犧牲，你沒吃飯吧，我給你做點嚐嚐。”配悅齊將玻璃瓶放回房間，穿戴上圍裙，開始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