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九靈深深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彌補還有什麼用嗎？那個傷痕累累的女孩兒已經走了，她只是一縷帶著仇恨的孤魂，不配享受本應該屬於原主的東西。

    司空寒輕嘆一聲，拉過桌邊的凳子在她床頭坐了，細細的打量床上的人。

    因為發熱，音九靈的臉色越來越紅，和姑娘家家害羞時的臉色一樣。

    剛纔抱過她的司空寒還知道，床上雙目緊閉的人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頭，都顯得有點硌得慌。

    這張精緻的臉龐上依稀能看出小時候的模樣，司空寒上一次抱她的那一年，她才五六歲，小臉肥嘟嘟的，可愛極了。

    轉眼間時間向前走了十幾年，當初的小丫頭已經嫁作人婦，甚至懷上了孩子。

    但是無論是從姑娘的臉色還是這些天司空寒的瞭解來看，當初被千嬌百寵的小傢伙近些日子過得並不順心。

    因為是司空寒的暗衛親自去太醫院請人的，所以太醫到的很快。

    當然了，和司空寒一樣，太醫也是翻牆進來的，被暗衛拎著衣領直接扔到了司空寒的面前。

    如今瑞王府的一舉一動都被其他人關注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被拎來的太醫年過半百，因為在空中飛了一圈，臉色有點不好。

    不過活在皇宮裏的人，處驚不變的本事還是有的，他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衣袍，跪下來向面色不悅的皇帝行禮。

    這些天各種流言他也聽了不少，突然間被帶到了王府，作為太醫，他不敢揣測聖意，只能把頭儘可能的往地上底，裝作一副自己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司空寒道，“起來吧，王妃今天受了風，先看看人怎麼樣了。”

    王爺的府邸，王妃的窗前，坐著的人居然是一國之君，要是傳出去了，更解釋不清楚。

    太醫是個危險的位置，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裏必須有數，今天只是王妃抱恙而已，太醫心裏如是安慰自己。

    音九靈意識還很清楚，只是這具身體已經在昏迷的狀態了，她現在好像是個旁觀者，看著這屋子裏發生的一切。

    自己的身體她心裏有數，情況不好是真的，卻也死不了。

    所以在司空寒一雙眼睛看著床上昏迷的人是，音九靈打量起了這間屋子。

    因為是王妃所居之地，這裏很寬敞，由精美的屏風分割開的空間，每一處都裝修的很完美，大氣中不失女兒家喜歡的柔軟，處處彰顯著華貴。

    在原主的記憶裡，是有這間屋子的，而且記憶很清晰。

    雖然結局悲慘，但是這裏到底有些美好的記憶，在這方小院裏，王爺和王妃也曾琴瑟和鳴，但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了。

    “從前”這兩個字在心底浮現的時候，音九靈輕笑了一聲，這才一年的時間呀，那些美好的歲月就只能是“從前”了，時光匆匆，人世間的事情變化得太快了。

    就好像她和自己的愛人一樣，仔細算來也不會是分別了半個月，卻恍若隔世。

    準確來說，是已經隔世了，短時間內見不到了。

    那人曾把音九靈從黑暗和絕望里拉了出來，到最後以自己的死亡，再一次把音九靈推入了絕境。

    擁有的東西太少了，失去了那個人之後，就是失去了全世界。

    太醫把脈片刻，哆哆嗦嗦的跪回了司空寒腳下，“皇上，請恕微臣無能，這風寒倒不是大事，好好休養半月便能痊癒，可王妃娘娘的身體虧損的太厲害了，就算僥倖誕下了小世子，也將不久於世。”

    “你說什麼？”

    司空寒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葉珊珊是他的小師妹，司空寒很關心，不然也不會多次悄悄來王府探望，更不必摻合進瑞王府的家事來。

    正因為關係親密，司空寒對王妃的身子有些瞭解，他的小師妹長到十幾歲，連風寒都很少有過，一直健健康康的。

    雖然他方纔明顯感覺到床上的姑娘輕飄飄的沒了重量，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逢此變故，傷心難過暴瘦也是正常的，可是他現在聽到了什麼？

    他親手帶大的姑娘將不久於人世？！

    四年前他親眼看著小師妹歡歡喜喜的出嫁，這才四年而已，就留不住了嗎？

    之前只有親情，現如今心裏還多了一份不知名的情愫，他還來不及看清楚自己的心，這人就要走了嗎？

    “給朕說清楚，王妃未曾生養，更不曾大病過，為什麼會身體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