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界裡，很多時候人多就代表絕對的正義，很多小世界都是如此。

    有一個人覺得你錯了，可能是他在冤枉你，如果天下所有人都覺得你錯了，那你就是真的有罪，也許你是無辜的，可是這重要嗎？能安天下人的心，犧牲你一個，真是太值了。

    沒有人想過揹着一身罵名被推進地獄的人是什麼感受，他們只會認為自己捍衛了正義。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事情的真相浮現，大部分人也只會說，他們是被惡人矇蔽了雙眼，被利用了，沒有人會反省自己的過錯，正所謂法不責眾。

    每一次遇上這樣的場景，音九靈都恨不得大開殺戒，可是她不能，別人逼迫她也不能犯蠢，因為她的身份決定她不能隨便對世間生靈下手，這是義務，也是責任。

    那老人不屑道，“一個罪人為何不承擔責任？他天煞宗惹出來的事情還少嗎？一個魔宗滅了不更好？為你們這種魔頭提供庇護，他罪該萬死！”

    “可人家也只是提供了庇護而已，”白見容冷笑，“真正把人逼入魔道的，從來都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正義的人啊！”

    不可否認，魔修們有很多是貪圖修煉速度走了歪路，有的是自作孽不可活。但他們中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被冤枉被針對被誣陷，迫不得已才離開了“正道。”

    “說得好像是我們逼你入魔一樣，自己堅守不住的心，成了魔修，與我們何干？”

    什麼是正義？與大多數人的利益相符就是正義，眼前這位老人不是別人，他是正道宗門的首領，玄雲宗的宗主，也是音九靈之前所在宗門的宗主！

    很多年裏，這些正道的正義就是共同討伐，他們討伐的物件就是惡人，是非正邪由他們直接確定，憑什麼呀？

    就因為宗門實力強大，他們有絕對的力量，說一不二，不允許別人反抗，頗有幾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

    “你說我們是魔修，莫不是眼瞎了不成？”白見容還試圖爭論，“我們靈力純粹凝鍊，哪有入魔得樣子！守不住道心？你倒是守著本心呢，遵循著自己的心意爲所欲爲，怪不得卡在這大乘期近千年沒有長進，是作孽太多，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修為有進步的可能，修士們就會閉關，不理會凡塵瑣事。大部分宗門的老祖宗們都在衝擊下一個境界，像玄雲宗這位連宗主之位都不讓的，還是世間頭一位呢！

    “讓我猜猜你在想什麼？是閉關突破不了，隱隱察覺自己突破無望，只能虛度時光，壽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完結，乾脆行走在塵世間，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能奪了別人的機緣，讓自己更進一步，這是你的想法吧？”

    說白見容傻吧，有時候又聰明的不得了，一身靈力明明不會用，卻能看出別人的狀態來。

    玄雲宗的宗主氣運是黑色，這不是看起來發黑的深紫色，而是純正的黑色，這人已經沒有氣運了，還沾了一身的因果，想有進步，簡直是做夢。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亡靈，連天地都不在眷顧他了，懲治惡人的天劫都不會降下。眼睜睜看著自己耗盡壽元一點點老去毫無辦法，這是對修士們最殘忍的折磨。

    築基之後容貌便不會有變化，終其一生都是年輕的模樣，只有半截子入土的傢伙們纔會顯示出老態，什麼鶴髮童顏仙風道骨，別人眼裏是一位深不可測的老人，在音九靈看來，是即將如土的枯骨。

    “小白，你少說兩句吧。”

    “九九，這傢伙都……”

    “噓……你這是給別人送福利呢，”安年一把把安年撈回來，小聲的解釋道，“這個人靠自己修煉已經修為長進的可能了，除非誰能白白給他一份靈力，在強大的力量沖洗下，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外人接受我們四個有特殊的功法掠奪別人的靈力，他就是衝着這功法來的。你是不是缺心眼啊？還告訴人家你的靈力純粹凝鍊，這不擺明了給他希望嗎？你信不信他前腳帶著這些修士們主持正義，拿到那所謂的功法之後，後腳就把我們當他的祭品了。”

    “哇塞，都一把老骨頭了，還這麼能算計啊！先別說有沒有這種功法，就算是有他也不能和我要啊！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門中弟子身上藏著寶藏，他丟了西瓜撿芝麻，還以為自己佔便宜了。怪不得一大把年紀原地踏步，和著是眼瞎心盲啊！”

    兩個人的聲音低低的，可在場的人哪個人能聽不見呀，大家都是有修為的人，有時候別人的秘密傳音都能聽見，更別說是這悄悄話了。

    宗主的眼睛當時就紅了，被氣的。

    自己出來找死，這就受不了了？

    音九靈眯了眯眼，火上澆油，“宗主你千萬別忘了，教匯出我這個魔頭的，是你們玄雲宗呀，如真的要問罪，您老不是應該首當其衝嗎？我在天煞宗佔了一座山頭，按照你們的邏輯，人家天煞宗的宗主纔是真正的受害者，您這不是賊喊捉賊，推卸責任嗎？弄不好還要搭上個欺負小輩的罪名，你圖什麼呢？不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嘛，怎麼放在這裏完全不適用呢？”

    “師妹，別一錯再錯，尊師重道玄雲宗總教你了吧？”

    “師兄，終於肯露面了呀，我還以為你要躲著人堆裡頭玩躲貓貓呢。帶著這麼多人來我們的秘密基地，師兄，這可是食言啊！當年你是怎麼說的來著？這裏清靜無人，正適合修煉，除了你我之外不會有第三人知曉，你這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呀，不疼嗎？”

    音九靈從一開始就知道商衍在這裏，他們進了小世界，隨便調在了某個地方，就正好被人家大批人馬蹲到了，沒有商衍的影響，鬼都不信！

    “你念舊情，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在這裏了，事實果然如此。那日幻沙境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師妹從實說來就好，想必你也不會貪戀他們的靈力。”

    “你就最後一句話說對了，他們這點力量我還真看不上。”

    如果說音九靈的靈力像是無邊無際的大海，當然，那些人失去的靈力最多是一滴水，相差太遠了，誰稀罕啊？

    不過她現在站在這裏說這種話實在沒有說服力，有商衍在身邊，她的修為在別人眼裏還不到元嬰。

    這狂妄的話一出，自然有不少人站出來責罵，“你一個金丹修士，說不惦記別人的修為靈力，真不害臊！”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所有人生存的意義都是爲了嫉妒嗎？你是腦子是裝飾品嗎，如果拿出了幾千人的靈力僅僅是金丹期，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險嗎？你當我天賦有多差？”

    那麼龐大的靈力，能把一個完全沒有靈根的普通人堆積到分神甚至是合體期了吧？她拿到的這個身份本來天資就不差，折騰了一大圈之後一點收穫都沒有，可能嗎？

    “你身邊那三個人修為深不可測了，他們纔多大，真以為自己是鬼才呢，要點臉行不！”

    “看來你的腦子真的是擺設，試問一下你有了逆天的功法，會把所有的好處都讓給旁人嗎？你怎麼就那麼大公無私呢？”

    邏輯混亂根本說不通，就這樣就可以給別人定罪了？

    音九靈不知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更想不到天道大手筆更改了他們的一部分記憶，此時都快噁心吐了。

    “有一點你說錯了哦，”白見容桃花眼上調，平白多了幾分魅力，“誰說我小小年紀？我只比這玄雲宗的宗主小了一千歲而已，在場各位還得叫一聲前輩，修為比你們高不是理所當然嗎？”

    玄雲宗的宗主今年有一千七百多歲了，比他小一千歲的話，也就是七百多歲，放在妖族就是新生兒的年紀，放在人族嘛，當真是前輩了。

    當然了，這七百多歲指的是桃妖從一棵小樹苗長到現在的年歲。

    草木想要開靈智，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單看鳳司琰的成長之路就能看出多艱難了，桃妖只是個配角，人生也和開了掛一樣，更顯得這世界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