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後來的很多天裡，音九靈還是會經常把影片翻出來看看，她在歐文家度過了自己成年之前最虛弱的兩個月。

    全身無力，不由自主的化原型，九靈姑娘不是妖，也沒來得及看鳳司琰的成長過程，從來不知道非人類修煉過程中會有這麼一段痛苦的時光。

    兩個月了，他再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鳳梓墨的訊息，這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音九靈過得很好，佩堂真的在把她當親生女兒養，什麼要求都無條件的滿足，甚至給她準備了專用的化肥。

    誒……躺在花盆裏被人施肥的經歷也蠻有趣的，如果那些肥料不是各種化學藥劑，而是天材地寶的話，九靈姑娘大概會更開心。

    至於兩個月裡有沒有擔心和思念，那肯定也是有的，但是到不了瘋狂的程度，畢竟兩個月和萬年歲月比起來，實在是太短了。

    對音九靈來說，人世間茫茫數百年的時光都很短暫，這兩個月有的人心急火燎，有的人胸有成竹，有的人苦苦掙扎，也有的人以前慶祝，她什麼感覺都沒有。

    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裏也會默唸幾遍那個人的名字，這就是她的思念了。

    沒辦法呀，在神族的人那些年，她有不能明目張膽的表示自己對魔尊的思念，也只有在北冥軒那裏，才能稍微表現一下自我。

    那些年裏，真的多虧了北冥軒，不然音九靈熬不下去的。

    可以想象，如果一個知心人都沒有的話，或許她會有放棄一切，重入輪迴的勇氣。

    大概是因為不想忘記和鳳梓墨在一起的甜蜜時光吧，他們一起修煉那麼多年，一起扶養成妖的鳳司琰，一起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就算後來是天翻地覆，也不捨得忘掉這些溫暖。

    北冥軒也蠻可憐的，他帶著滿心的愧疚，還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

    要沒說鳳司琰最後也沒徹底恨上北冥軒呢，因為他知道很多年裏大家都過得很辛苦呀。

    既然人生不易，何苦要相互為難呢？就算與天地同壽，也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呀！

    成年的貓薄荷很大棵，正常的植物能長到多大音九靈不太清楚，反正她現在有六七米高了，不太像草本植物。

    轉念一想，水華星系的生物都很大隻呀，據說鳳梓墨原本有八米多高呢，養那麼大一隻喵，怎麼都需要一棵很大的貓薄荷吧？

    佩堂例行在晚上來看貓薄荷，今天花盆裏空無一物，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香氣，化形的貓薄荷此時正站在窗邊，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和以前相比，沒有太大的變化，五官依舊精緻是少女的模樣，假如非得說有了什麼變化，大概是頭頂那朵花花能收回去了吧？

    以前還有點俏皮的樣子，現在及腰的長髮聽話的垂在腦後，多了幾分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溫柔和沉靜。

    大部分少女都是夢娜那個人樣子的，驕傲任性意氣風發，不管經歷了什麼都能有純真的笑容，這些在音九靈身上一點也看不到。

    有人的時候，她還有點生氣，嘴角時常帶著點淺笑，無人的深夜，她總是像只沒有感情的娃娃，精緻又脆弱。

    特別是背影，帶著無法忽視的孤寂和憂傷。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已經成年的試驗品呀，戰鬥力似乎不弱呢一手製造出這個怪物來的那些人，可曾後悔過？

    音九靈扭頭，動作略顯僵硬，好像是機器人沒能量了，“蘇羽放我來這裏是爲了一樣東西，歐文家有什麼是他想要的嗎？”

    發呆之後剛回神，難免開啟慢動作模式，連說話都是慢吞吞的。

    “有些東西直接塵封在歷史中不好嗎？你只要知道我不會給他就是，剩下的……”佩堂低頭輕笑了兩聲，“你就當自己失憶了吧……”

    有些東西呀，真的不應該去了解，知道得越多煩惱越多。

    佩堂.歐文有元帥這個大個兒子，實際上他自己也纔剛過百歲呀，漫長的人生才走過了五分之一，按大多數普通世界人類的壽命來計算的話，也就是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呢。

    在這裏兩個多月，音九靈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這歐文家只有眼前這一位主子。

    這裏沒有女主人，佩堂每晚都回來，沒帶過任何人活來，他的身上少一股朝氣。

    那是一種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他的身上有血腥味，也有殺氣。可以想象，這些年歐文家勢力迅速壯大，他付出了不少。

    他這點年紀放在音九靈眼中根本不夠看，更像是一隻努力想要揹負所有罪孽，自己被壓得直不起腰的小崽子。

    人生在世，誰都不容易呀，萬般無奈無盡痛苦，不願意說就不說了。

    既然不是什麼好東西，直接毀了就是，落不到蘇羽的手中就好。

    現在音九靈更好起兩個月前佩爾給了蘇羽什麼東西，到底是什麼成功的忽悠了蘇羽這個大天才呢？

    那一天蘇羽找上門的時候，佩爾和音九靈就有一種感覺，這個人只知道普蘭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具體是什麼他本人也不太清楚。

    試想一下，在元帥昏迷不醒的情況下，他想要什麼都是大可以直接說名稱，可是他只說是當年被拿走的東西。

    要知道還有這樣一種可能性呀，那就是普蘭身邊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他要是明確指出自己想要什麼，大家還能幫他找找，打啞迷的後果可能是一無所獲呢。

    蘇羽不傻，那麼唯一推論由此產生了，蘇羽很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管是元帥帶走的東西還是佩堂手裏的這樣東西。

    “謝謝你的故事，也謝謝你這兩個月的幫助，”音九靈彎了彎嘴角，“我能請你再幫一個忙嗎？”

    “說吧。”

    “別讓任何人發現我失蹤了，最少要瞞兩週。”

    兩週的時間，那是這棵貓薄荷本來的成年期限。

    “可以。”

    窗邊的姑娘動了動嘴唇，似乎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空氣中還有濃郁的貓薄荷味道，那人已經翻窗戶離開了，只留下了一道銀色的光芒。

    佩堂原地嘆了口氣，“希望你們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