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琰無疑是瞭解音九靈的口味的，得到她的吩咐之後，潛進林中唰唰唰便摘了一框框各色各樣的果子。

    只是這些果子他並沒有直接拿給音九靈，他挑挑揀揀半天之後，留給音九靈的只有四枚果子而已。

    突然出現在桌子上的白玉果盤中放了四枚不足巴掌大的果子，空間裡的琰琰低頭對著手指，有些底氣不足，“這四樣靈力都不太充足，以孃親現在的體質只能吃這個了，味道倒是不錯，孃親可是嘗一下。”

    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住靈力的沖刷，不然琰琰早就想辦法讓音九靈過的舒服一些了。

    想起這些，小竹子顯得更加失落，“可惜孃親不喜歡竹筍，不然……”

    音九靈拿準備拿果子的手一頓，啞然失笑，“難不成我還能把你吃了？”

    “這個當然不行，”琰琰連忙擺手，“我靈力更充足，孃親身子會受不了的！”

    也就是說，如果音九靈能夠接受強大的靈力，琰琰還真能把自己做成菜給她吃！

    這話真假暫時不論，光是聽一聽，就讓人心口一片溫暖。

    音九靈不知道這棵竹子是從哪裏來的，但是從這一刻開始，她覺得自己能放下心裏所有的防備，把小竹子當做自己的孩子看。

    這萌萌噠的小傢伙蠻可愛的。

    也就是沒有見過琰琰的本體，音九靈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這棵竹子可是迎著她的喜好把自己變作這樣的，真正的竹子遠比她想象中可怕。

    相處的時間還不長，以後慢慢歲月無邊，琰琰有的是機會向音九靈展示自己的能力。

    現在嘛，小竹子悶悶道，“我可以長出竹筍來，只是孃親不喜歡而已。”

    嗯……

    音九靈最討厭的食物便是竹筍，這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厭惡，原因不明，她還好奇小竹子是從哪裏得知她的喜好。

    琰琰本身就給了音九靈一種詭異的親近感，而且他似乎瞭解自己的一切，這讓她有些不安心。

    只是她小命都抓在人家爪子裡呢，一無所有便無所畏懼，她已經沒有可失去的東西了，小竹子求什麼呢？

    這些疑惑深藏心底，音九靈表現出來的是絕對的依賴和信任，做任務的旅程中他們只有彼此，親近一些也好。

    四枚果子的味道都不算驚豔，但是清清爽爽的味道音九靈最喜歡，果子不大，當夜宵正合適了。

    今夜音九靈睡得很安穩，沒有噩夢，也沒有半夜驚醒。

    這一晚小竹子沒閤眼，他望著空間裡灰濛濛的天空，那雙眼睛裏藏著複雜的感情，蘊含著風暴，絕對不像小孩子。

    果子不名貴，卻是某個人跑遍了各界收集而來，專門給音九靈溫養靈魂的。

    在視野意外的地方，你永遠不知道有人爲了你的喜樂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每個人身邊都有這麼幾個人，他們不計較得失，一心一意的為你好。

    音九靈不是孤單一個人，這世間也有人將她愛若珠寶，可惜她什麼都不記得了，眼睛裏除了仇恨什麼都看不到了。

    而這一切到底該責怪誰，琰琰說不清楚，所有的因果交匯於一線，形成了今日的局面。

    心中的情緒再複雜，最終也只能化作嘴邊的一聲輕嘆，不管以前如何未來如何，現在琰琰都只是一棵帶著孃親做任務的小竹子，音九靈只是失去了所有的受傷者。

    天地蒼茫，明月皎潔，恰如當年最美的歲月，可惜花好月圓人不長久，共賞美景的人相見不相識，作為旁觀者，琰琰除了心疼，唯有恨！

    這一夜司空宸抱著累極了的葉萱萱，嘴角含著笑意，輕聲呢喃，“她不如你，不需要留著了。”

    天空中還有一點月影的時候，向陽便從睡夢中甦醒，拿著一大包藥進了廚房，點火熬藥，他的屋子裏放著收拾好的大箱子，那是昨天音九靈讓人抬進他屋子的，給他女兒的賞賜。

    冬天天亮的很晚，起床的時候外面飄起了雪花，天氣更涼了一些，音九靈睜眼的時候還有幾分茫然，不知道今夕何夕。

    琰琰已經變回了小孩子的模樣，聲音輕快的提醒道，“向陽給你的藥在小廚房熬著呢，孃親得自己取拿一下了。”

    司空宸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音九靈又不許司空寒插手，所以這裏並沒有伺候的下人。

    向陽已經帶著東西離開王府了，音九靈只能自給自足。

    不過看著身子虛弱的孃親，琰琰皺了皺眉，建議道，“左右無人，我用靈力幫你斷藥做早飯，好不好？”

    不能現形不能傷人，不代表琰琰什麼都做不了。

    來找音九靈之前，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為的就是護自己的孃親喜樂無憂。

    “不用了，”音九靈眼底含笑，“要是有人闖進來，我是有嘴說不清，大白天的鬧鬼可不好。”

    “孃親，我不是鬼，真不是！”

    “噗嗤，”原諒音九靈沒忍住，小可愛故作嚴肅的樣子實在是有趣，“厲鬼面相醜陋，琰琰這麼可愛，自然是天神。”

    那聖潔無辜又暖心的孩子，大概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這便是音九靈最直接的感受。

    琰琰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天神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琰琰纔不屑做神呢，也只有孃親傻！”

    音九靈：“……”

    這是琰琰第一次堅決的否認她的話，這麼認真想來是發自內心的討厭神。

    可是，神為惡魔為善，這種世界觀不是話本子裡纔有的嗎？

    果然呀，人生如戲，認真你就輸了。

    “神也好，魔也罷，是什麼都無所謂你，你只是你自己，種族只是個名稱而已，沒有意義。”

    這種淡然的模樣，一如往昔，聽得琰琰想哭。

    “孃親，你最好裹著被子出去，外面雪很大，你沒有多餘的衣物。”

    額……

    音九靈臥床一個月，出去的時候寥寥可數，司空寒真的不記得給她準備冬裝了，音九靈也沒記得要。

    她無奈的停下了開門的動作，細想了片刻，終於從記憶中挖出了有用的東西，“我記得原主十三歲那年，司空寒秋獵得了上好的狐皮給她做了披風，雖然舊了，也能上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