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二入京城復尋歡,再把京師作勾欄
“臣,劉唐叩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劉唐身為武官,本來升職極難,如今卻是跳了一級,直接升爲千戶,這可是極大的福分,正五品,在武官中可也算是的上一個不小的官品,劉唐自是十分的高興。
這劉大哥能從正六品直接升到正五品,都說這官品越高越難升職,那我這最起碼也得是正七品的,不不不,正六品的纔是!江成低著頭暗自歡喜著。
“江成?”那明陽卻是沒去細細看他,只是一掃而過。
來了,來了!“臣在!”江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馬邑縣主薄江成,討賊有功,特擢正九品主薄進為正八品縣丞,仍就職馬邑縣。念馬邑縣暫無縣令,特暫代縣令一職。有官入職,即為還權。”
什麼?正八品縣丞?雖是個暫代縣令,但是這‘有官入職,即為還權’,這不是說有人來了,我就得被一腳踢開了嗎?江成夢想和現實一落千丈,心裏可是說不盡的牢騷,一時間竟是有些發愣。
不止是他,那胡朗和劉唐也是未曾想清楚,只覺得這賞賜著實有些低了。
“怎麼!江成,你可有不滿?”明陽見這江成一直不答話,反問道。
“皇上,臣,有事要奏!”江成壓下這口氣,剛想回話,卻被這李昂搶了先。
“李愛卿?”明陽眉頭緊皺,可是不知李昂這時候站出來說話,是何意思。“你有話便講。”
“臣身為左督御史,領皇命有監察百官之責。臣,今日檢舉正八品馬邑縣縣丞,行為放浪,有失朝廷威嚴,望陛下予以懲戒,以儆效尤!”李昂說的鏗鏘有力,字字擲地有聲,可是將這朝堂上的人都驚出一身汗來,生怕這‘鐵面無情’唸到自己的名字。
正八品馬邑縣縣丞?那不是皇上剛剛欽點的這位嗎?文武百官不約而同地看向江成。江成心裏一涼,只是十分不解地望向這位素來與自己看不對眼的左督御史李昂。
明陽也是被這李昂弄得有些糊塗,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成,問道“李愛卿,你這是何意?”
“皇上,且聽下面這首詞。
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雲嚲。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早知恁麼。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只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閒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這李昂徐徐吟來,尚未說完,朝堂上便有著一股騷動,其中尤屬尚可那一塊最為熱烈,這等萎靡之音怎能出現在這朝堂之上呢?
江成朦朦朧朧記得這首詞,這首詞乃是他那個世界古代詞人柳永所作,而柳永的詞風造辭是不被當時的正統士大夫所認可的,甚至於與柳永同時代的晏殊都曾以此詩譏諷柳永,“殊雖作曲子,(卻)不曾道‘綵線慵拈伴伊坐’。”
江成上學時也是覺得柳永的詞甚為騷氣淫,蕩,纔對他的詞‘頗有研究’,卻是不記得這首詞自己曾經在他們面前說過。但胡朗和劉唐最為清楚,不由得眉頭一皺,心裏一緊,張望著跪在地上的江成。
“皇上,此詞乃正八品馬邑縣主薄江成所作,昨日江大人進京,攜一十一二歲兒童流連於風花雪月之地,放蕩形骸,以妓女口吻,自比所作。其所作詩詞之中另有一言,‘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以臣看來,江成興是醉酒所作,但其中言語、行動,已是有失得體,心術不正。所以,臣懇請陛下施以懲戒,以匡京城風氣。”
‘撲通’,江成一個激靈,差點一頭栽在這大殿之上,這真是我說的?江成扭頭看了看劉唐和胡朗,卻從他們眼裏得到一絲肯定。糟了糟了,完了完了,這老頭我與他無冤無仇,怎得總是揪著我不放,這可如何是好?
“江成!”龍威發作,朝堂之上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明陽怒視著江城,卻見這江成瑟瑟發抖,不敢言語。“朕且問你,李大人所言可是屬實?”明陽甚是生氣,上一次這江成便是因為這行為放蕩被自己逐出京城,如今卻又是因為如此,如此官員縱使他有千般能耐,也不堪起用!
“臣,臣,好像,卻是,是做過,但,但臣是無心之舉,乃是醉酒所致啊,還請皇上開恩啊!”江成頭也不敢抬,哆哆嗦嗦地說著。
“無心之舉!?”明陽怒目而視,“汝之才言勁付勾欄,而當臣無能?”明陽緩氣,接著說道,“你想‘針線閒拈伴伊坐’?朕偏偏讓你求之不得,你近於女色,那朕便將你發配至邊疆!”
江成把頭緊緊扣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個,只想著眼下還是把祝自己一條小命要緊!
“罪臣江成聽著,奪你功名,編入軍籍,發配至南疆,責令立刻啟程,不得延誤,”明陽啪的將龍椅一拍,“朕便讓你好好當一會這大隆朝有血有汗的男兒郎!”
還好,還好,幸虧只是罰了個功名,不是斬立決之類的要命的罪罰。江成、胡朗、劉唐三人齊齊想著。
這次若是真的要將江兄弟的人頭拿了去,我這做哥哥的定要上前說上一兩句次求求情纔是。不就是一首詞的問題?這些個讀書人可真是矯情的很,處不得,以後萬萬跟他們處不得!嘖,可是,這次好像又是我這個做師父的把他給坑了,這……我的好徒弟,就當為師在欠你一個人情是了。你也放心,咱這兵部尚書的身份,隨便打聲招呼,誰能欺負得了你?
呵,劉唐喘了口氣。可是嚇壞了人!不過,這江兄弟……也太倒黴了些,兩次入京,兩次被趕,這史上怕是隻有江兄弟這般奇巧了……性命無憂便好,便好……
這他孃的,算是什麼事啊!上次雖說被罰,但最起碼還有個主薄的名頭做做,這一次直接是把我摁死了?今年定是犯了什麼太歲,如此倒黴!還好,還好,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的燒,咱這命還是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