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江成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啃屎。“你小子倒行與不行？這一路上你都摔了幾次了？莫不是被自己啊婆娘掏空了，連這走路都走不順當了？”

    “呸，他孃的，原還想著這行俠仗義何等威風，沒想到竟也是如此勞累，不做了，不做大俠了！”江成趴在地上，耍性子的一趟，倒是頗為滑稽。

    那些個蒙面人倒也真的被他給逗樂了，“小子，你可快些走，要不待會官兵追上來，定先拿你祭旗！”

    江成裝作很害怕的樣子，哆哆嗦嗦地說著“眾位哥哥，要不你們先走吧，莫要讓我連累了你們，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就是死也定會將那官兵拖上片刻！”

    “那可不行！”餘二想也沒想的說到，“雖不殺你，卻也不能放了你，只能把你帶著身上等我們幾個逃脫了纔是。你若是再墨跡，我就用我這刀將你一分為二，一了百了，那便不會拖累我們了！”餘二晃了晃手裏的大刀，恐嚇著。

    “走，走走！”江成二話沒說彈射了起來，一溜煙的跑在了那幾人前邊。

    離他們幾裡地的身後，衣冠不整、披頭散髮的馬邑縣縣令周陽，正衝着一旁縮成一團的龜丞相於歡破口大罵，“豎子、潑皮、廢物、直娘賊、老豬狗……連個犯人都看不住，沒用的東西！”那於歡屁話不敢說一個，只是勾著腰在一旁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待周陽罵累了，罵的不想再罵了，他這才幹抬起頭，遞上手帕。

    “大人您消消氣，消消氣，要小的說這也不一定是壞事！”

    “呸，”周陽毫不客氣地吐了他一口唾沫，“這犯人跑了，你老子我定是要被砍頭的，你竟然說是好事？”

    那於歡竟也唾面自乾，仍是笑吟吟地解釋著，“大人，您想啊，咱既然有能力把他抓回來，自然也能再抓他一次，朝廷知道了也頂多責罰幾句，大人也損失不了多少。可若是……”這於歡說話遮遮掩掩的可是將那狗頭軍師的樣子演得活靈活現。

    “若是什麼？有屁快放！”

    “大人想，若是我們將餘二趕至臨縣，老爺在請求他們協助抓捕，那他們縣的人抓是不抓？”

    “你是說？把人推給他們，咱們不管了？”周陽瞧於歡一眼，霎時氣消了半分，“妙啊，妙啊！哈哈！”

    ……

    “豎子、潑皮、廢物、直娘賊、老豬狗、腌臢貨、……”兩天後，站在馬邑臨縣山陰縣境內，周陽氣都不打一處來。“人呢？嗯？人呢？”周陽用樹枝狠狠的戳著於歡的腦袋問著。

    於歡有些鬱悶，沒想到這世間竟還有比他還不要臉的老家賊，山陰縣縣令竟然如此這般的不要臉。說什麼，周陽辦事不利、疏忽職守，將匪首放入山陰境內擾亂山陰秩序，若是不盡快將匪首抓住，定要在知府老爺面前參周陽一本！無恥，實在無恥！可恨，實在可恨！

    “老爺，事到如今也只能將功贖罪，把那餘二抓回來纔是……”現在的於歡說起話都沒了底氣。

    ”廢話，這還要你個蠢貨來教我？老爺我陪著你繞了這麼幾圈，結果呢？廢物！”周陽越罵越氣，也顧不得什麼讀書人的斯文了，對這旁邊的於歡扭打起來，一時間兩人糾纏在一塊，活脫脫地上演了一出‘包公怒打龜丞相’的戲碼。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點速速繳械投降，還能放你們一條生路……”

    “放你孃的屁！真當你餘爺爺是三歲孩童不成？老子殺了奸官，哪還有什麼活路！”山上一座破廟，廟裏廟外餘二一眾跟官兵對峙著。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江成如今便是那遭殃的小鬼，躲在神像後邊瑟瑟發抖的祈禱著。“神仙爺爺，哦，不，神仙祖宗，神仙祖宗……”這兩天來，江成可是風餐露宿，翻山越嶺的，身上的衙役服早已經成了破爛，只能撕下來幾條圍在腰上，遮蓋住男人的本錢。

    “殺！”那餘二‘噗’的一腳踹開的廟門，也不管什麼走光不走光的，提著口大刀便衝殺出去。

    “給我上，將這群賊匪殺光，一個不留！”周陽卻也不再顧忌那群天殺的人死活，反正都是要菜市場斬首的貨色。

    一時間刀槍棍棒，電閃雷鳴，飛沙走石，血濺的卻比那三尺還要高上一尺，飆至四尺。餘二那些人雖說是些狠人，但也奈不住這官兵人多，拼殺了半個時辰之久，餘二的人一個個倒下，直至這山神廟門前只剩下清一色的官府，這纔算是結束。

    “大人，這兒還有一個！”一左一右兩個官兵把衣不遮體的江成的架了過來。“縣老爺，您可算是來了！”話剛說完，卻是已經哭成了淚人。

    “江成？”還是這龜公先認出來，“那牢頭！”這一句便是給縣令周陽解釋的。

    “竟還沒死？”周陽有些驚奇，“另幾個牢頭，都背部各受了一拳死了，你可知道？”

    江成不僅知道，而且還是親眼看見的。“什麼？那幾個哥哥已經死了？可憐吶，我的幾位好哥哥！這天殺的匪賊！”江成擠出幾滴眼淚，“老爺，那夜裏我上完茅房，見那幾個黑衣人鬼鬼祟祟的，便有心跟蹤他們，結果被他們發現，要將我殺死！小的的命倒是沒什麼，倒是怕他們跑了去給縣老爺招致禍患吶！我只好謊騙他們說自己有條不為人知的險路能帶他們拜託官兵，他們這纔將我留在身邊吶！老爺，小的可是一路上留下了不少的標記，就盼著縣老爺英明神勇，來解救小的啊！”江成裝模做樣的用身上殘存的幾塊破布擦拭著眼淚，哭哭啼啼的倒真像個被欺負的小媳婦兒。

    “那標記是你留下的？”

    “是啊，於老爺，可是小的冒了天大的險留下的吶！”江成指著頭頂，振振有詞的說著。

    “來人，來人快帶江牢頭換身衣服，江牢頭可受了苦了！”龜丞相一把摻住江成，心疼地說著，周陽可是不信這於歡有那麼好心，卻也不急著摻和，只是附和著，“快去，先換身乾淨衣服，吃些幹食再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