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鴻臚司少卿,奉旨下南國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不禁覺得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寒意陣陣。想著想著卻又將目光極致的定格在江成身上,莫非是這小人進的讒言?
眾大臣不知,但江成卻是知曉的。這些個知府知縣,全都沒逃過昨夜馮安讓他看的那個名單,但是這名單上江成記得可不止這些。只不過明陽如今提出來的,除了一個‘登州’,其他的可全都是在京師之內。當然,江成記得這‘登州’可也不是什麼等閒之地。登州可還有一個‘魯王’呢,他可跟周平清是叔侄關係。
莫非是這皇上真的想要動手了?在這個人人自危的時候,江成不僅竊喜能有這‘內部訊息’的好處。
“另外,南方周國來了訊息,說是這周國有了王儲,朕想著隆朝雖與他小小周國對立,但仍不可失這大國風範纔是。況且朕以前也與他們的國主也有些交情,總不能畏畏縮縮失了風度。朕繼位以來此事尚未有先例,倒是不知此事當作何安排?想必張令張愛卿見多識廣應當是知曉甚深的吧?”
張令現任的正四品鴻臚司卿,在這個位子上蹉跎了大半輩子,如今也已經半截入了黃土的人。早來還想著意將身死報國門,可現今已經被這常年閒置的鴻臚司消磨的意志殆盡。如今重又好不容易聽聞這聖上再次提及自己的名字,怎的卻也安奈不已。
張令也算是學識淵博,在這京中朝臣儒者之中也是頗有地位,聊起這外賓國交之事自然也是侃侃而談,意氣風發。“陛下說的極是!我大隆朝乃天地正統,周著,不過一小小邊國而已。夫大國之交,當以禮為先,圖教化感順之道。”
張令極盡引經據典、旁徵博引,直說的口乾舌燥,引得眾多官員叫苦喋喋,這才意猶未盡的收尾道,“故臣以為,當令一大人,率正統之道,備臨下之禮,宣王道以教周國矇蔽之民,頷首隆朝之威。”
“是也是也,張卿果然是博聞強識。”明陽微不可見的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那既然如此,鴻臚司既為主管之司,那……”
“老臣厚顏,當毛遂自薦矣!”張令搶斷到。
“啊?這……”明陽一時語竭,本來自己這一番經營是早已安排妥當的,可不想半路殺出來個這麼一個憂國憂民的忠心耿耿臣子。“愛卿之心,朕甚知之。然,卿年事已高,自京師至南,路途顛簸,朕實不忍也!”
聽聞明陽的肺腑之心,這張令竟是一時激動,在這朝堂之上哭的稀里嘩啦,儼然不顧旁人所在,鼓擂胸口道“臣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萬不敢廢國君半粒米粟!”
蒼蒼老朽痛哭之貌,倒是令明陽一時自慚形穢。“張卿忠善,朝堂百爾君子,當爲高山景行。張卿當惜此身,朝堂諸事若無眾位元老,朕定是彷徨難行。南下之事,莫不如交由年輕一輩前行?”
年輕一輩?鴻臚司主持外賓國事,那若是鴻臚司卿不去,那順下去的年輕的可不就是那賊子江成了嗎?
吏部尚書只一瞟那江城,便從心裏莫名的敵視。不成,萬不能讓他前去!老夫費盡心思讓他無法邀功讒言,如今可還能讓他去了?
“啟稟皇上,張老年事已高,陛下體恤臣子是臣下等的福分。依皇上所言,臣倒是有個人可以推選。吏部郎中……”
吏部?這等國事自然得由鴻臚司主持纔是!老夫這幾十年活了個黯然無聲,可不能再讓別人看了笑話。受皇上三兩句安撫,張令也是想要在這英雄遲暮之年,再次矗立在這朝堂風浪尖兒上,攪弄幾波高,潮。
“臣覺得,此事還是由鴻臚司主持的好。不如,不如”張令左右巡視一圈,卻突然發現這鴻臚司本該有的官員,除了他這帶頭的和那個數祖忘典的江成,其他的怕是早已經缺職數十載了。
作為這鴻臚司的‘老大哥’,張令不禁有些黯然神傷。只得把這目光投注在江成身上,他怎麼着也算作鴻臚司的人,若是他為後奸佞,老夫便親手手刃了他!
“臣覺得,周國鄙陋,若是派些肱股之臣,未免顯得太過重視。便由這鴻臚司少卿前去,官職不大不小嗎,最為合適。”
那不還是江成?尚可都有些氣的糊塗了,不知道這等時候張令鬧的什麼脾氣?
“江成?也不是不行。”明陽回答的十分勉強,就好似江成有多無能一般。“那江成便暫且留下,朕與你囑咐一些事情。”
……
時隔不及半月,江成再次南下。原本在京中引領一時風騷的‘花典史’,也從一名發配南疆的罪臣也破格升爲五品的鴻臚司少卿。
原本嫖界師徒二人相許下的‘相聚紅樓共弄巧巧’,卻也因著不敢違背的聖命所擱置。當然,就算沒這個聖命,江成卻是死也不肯再進這‘吃人的英雄冢’的。
‘周國一行,當以禮為先,圖教化感順之道。’淨說些有用沒用的屁話。江成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果然是帝王心術,在下算是領教了。
“大人,這此番南下,若是事成,大人怕是當有不世之功,到時候一路飛黃騰達,青雲直上那也是理所應當吶!”皇帝說是囑咐江成,倒不如說是囑咐江成與馮安。
“馮大哥想來也少不了好處啊!”江成促狹地笑著,挪了挪嘴。這幾天處下來,原本覺得自己已經夠為‘巧言令色、審時度勢’的了,卻沒成想一山倒比一山高,一浪更比一浪高。
“承讓!承讓!”
“彼此!彼此!”
孤的母后啊,朕的林娘啊,寡人的大清都亡了,你跟我說這些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