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老頭冷哼說道：“你知道我的性子，就不要廢話！”

    身穿金甲的皇上聽到聲音也停了下來，鬆口氣的他疼痛立馬席捲全身。

    他看著戰場上的局勢大都已定，自己的子民不斷倒下，哭喊聲，尖叫聲，還有大喊找母親的，他眼神變得空洞起來，自己的九個孩子，除了唯一的一個女兒，其餘都已經死去。

    他用力對著用劍人大喊道：“無言，我有話和你說。”他的聲音雖遠不如剛剛那位將軍的強厚，但也能讓無言聽見。

    翻身躍起來到皇帝身旁，看著渾身是血的尺天輝。那些血雜七雜八，有敵人的，有自己的，也有子民的，也還有戰馬的。無言泛紅了雙眼叫了一聲：“老弟。”

    看著無言，尺天輝有那麼短暫一瞬間彷彿離開了戰場，感覺又回到了當年幾人一同飲酒的茅屋。

    他平聲道：“無言老哥，相隔十多年第一次見面就是這種情況，本還想再和你喝一杯，只可惜沒那機會咯！”

    無言道：“我本是道教中人，按理來說不該管這閒事的，不過你要是想離開，我可以帶你走，他們攔不住我。”

    “不，我不能走。”尺天輝看著這個戰場還有在自己身邊抵擋敵軍的將士搖搖頭咬牙道：“我也不會走，這都是我的家人！”

    耳邊嘶吼聲還在不斷。

    尺天輝道：“你從來到這裏就是個錯誤，聽我的，走吧！”

    尺天輝自嘲倆聲：“北邊失守，南華大軍鐵定已經快到京城，我最後拜託你一件事。”

    無言咬咬牙道：“我定會辦好。”

    尺天輝道：“小小他是我唯一剩下的女兒，我只希望能給中川皇族留一條血脈，她就在宮中，你拿著這塊玉佩去找到她，給她母親看，就會把小小交給你。”頓了頓接著道：“如果長陽大軍還沒進宮的話！”

    無言握緊了手中的劍道：“我這就去。”走到一半背對著尺天輝說道：“你死了，我一定親自給你超度！”

    尺天輝耳邊不斷傳來哀嚎聲，看著前面一個大概才十八歲的少年倒下，他記得這個少年，前些日還誇他槍使的不錯。

    隨著一聲聲在之後，尺天輝大喊一聲“殺！”翻身投入了戰場。

    烏鳶啄人腸，銜飛上掛枯樹枝。野戰格鬥死，敗馬號鳴向天悲 。

    中川國亡了。

    倆邊城門大開，賊兵長驅直入。

    剛開始的那一瞬間是最可怕的，沒有什麼比一群驚慌失措的群眾更可憐了。他們哭喊著，躲避著冰冷的長矛。一個女人跪倒在牆角捲縮著身子餵奶，倆個黑甲過來一把將他扯進屋中，孩子的烏啼聲，女人的慘叫聲交雜傳出，不一會孩子沒了聲響，女子則變得聲嘶力竭。

    街上的一條小河已經被染紅，那些群眾有的拿起武器奮勇抗敵，不過也是於己無補，換來的是更加殘暴的虐待。

    無言拉著亡國公主柳小小，幾步跳躍飛昇空中。

    眼中看不到，尺柳小小卻聽的實實在在。她不敢哭，只能在無言的手中捲縮著。

    當賊兵進入皇宮的時候，皇宮內已經沒有一個活人，全都自殺身亡，寧可死也不會讓賊人侮辱。

    從此天下沒有中川國，全部都已經是長陽王朝的地盤，只是成爲了番下一個小州。

    這一年無言已經是花甲之年，他雖然是道教中職位最高的，不過卻也是大開殺戒，從這一次之後，無言就再也沒有下過山，由於他不出山，長陽王朝的也就沒有和他算賬，因為知道無言也活不了多久了。

    這一年江無涯十八，初見柳小小，本名並不姓柳，這個柳，是跟著無言姓的。

    “喂，你是誰？”江無涯已經十八，也長成了帥氣小夥，也已經是十大妖俠裡面一等一的存在，無人敢惹。

    “你是新來的師妹？”江無涯再一次問道。

    柳小小沒有說話，她知道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親人了，她的性格也和李小飛一樣變得孤僻，當然李小飛已經慢慢的好了，成為正兒八經的十大妖俠，可是江無涯的跑腿跟班，唯一的跟班。

    “你怎麼不說話呢？”江無涯說著就去撩了一下柳小小的青絲，然後就被打了一頓！打了一頓！狠狠打了一頓。

    天下十大妖俠的江無涯竟然被一個打的給打的鼻青臉腫的，李小飛都沒敢上前去攔。

    後來無言只是輕輕咳嗽一聲，然後看著柳小小說道：“不是不能打，別打死了就行！”

    得知無言是這麼說的，江無涯就更加不敢惹柳小小了，能有什麼辦法，無言老頭都是幫著柳小小的。

    第一次說話，柳小小是這麼問江無涯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嗎？”

    江無涯點點頭。

    “那人死了之後有靈魂嗎？”江無涯點點頭，然後就拉了一個鬼出來，又被打了一頓。

    之後，柳小小又說道：“那你能把我死去的父親救活麼？”

    江無涯搖搖頭，這是有違天道的，只要是死了，雖然有辦法復活，但是絕對不能這麼做。

    柳小小一臉失望。

    漸漸的和江無涯說話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多的，大概十天能夠說三句話。

    能說三句話江無涯就已經很高興了。

    那一次，柳小小想要看看妖怪長什麼樣子，然後江無涯就抓來了一隻妖仙，這個妖仙由於變換的樣子比江無涯還好看，就被江無涯給打了一頓，最後苦著臉去見柳小小的。

    這妖當然就是花無言，活了千年的花無言見了江無涯都得喊一聲大哥，都說江無涯是神仙轉世的，每次將吳阿姨都是這麼迴應的，“神仙？神仙有我厲害？”

    不得不說，那時候的江無涯是真的很狂！

    時間一晃，這一年江無涯十九歲，差一點就把道盟的房頂給拆了，柳小小第一次下山，被李小飛帶著到了天赤，對著江無涯喊道：“你是不是有病，人家的屋頂好好的拆了幹嘛？”

    然後，然後江無涯就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把屋頂給重新裝回去了。拆屋頂的原因很簡單，江無涯去抓妖，然後道盟的老頭就說這一次凶多吉少，江無涯就說這群老混蛋都不知道說些好話，自己又不敢去打，只有十九歲的江無涯敢去，江無涯就說等回來之後就把你們道盟大殿屋頂給掀了。

    所以發生了這樣的一件事。

    也就是在十天之後，柳小小重病。

    無言是這麼和李小飛說的：“別說我不救她，早在一年前，她就氣數已盡，我把她給帶回來已經違背了天道，就算我救她，我也救不了她，這不是病，而是命！”

    李小飛但是就覺得，既然本就要死，那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江無涯的身前。

    直到最後，柳小小也沒有和江無涯說過一句我喜歡你，江無涯說出的時候柳小小已經死了，不過李小飛覺得，那時候柳小小的靈魂肯定已經聽見了吧。

    柳小小死了之後，江無涯也沒有變的頹廢，而是和以前一樣，不過行事卻比以前謹慎的多，至少不會動不動就去拆道盟的屋頂。

    同一年，江無涯幫李小飛逼死了平東王，其實李小飛也知道，那一次江無涯也夾雜了一絲給柳小小出氣的想法，可能若不是平東王最後自殺，江無涯會先把平東王給殺死，然後又去找皇帝那個老混蛋算賬。

    但可能嗎？當然不可能，不是說江無涯不敢，而是他殺不了皇帝，九五之尊又豈是這麼好殺的？便是他的師父無言也辦不到，整個天下的道士和妖俠加在一起也很難辦到。

    百萬大軍，豈是說說而已？

    “……”

    “喂喂喂！想什麼呢？東西都不吃了？”江燃的雙手在李小飛的眼前揮舞。

    李小飛開啟了江燃的雙手，“知道了。”

    那些清風門的弟子只能啃啃饅頭，看著江燃這一桌的山珍海味不斷吸口水，江燃當然不會去管他們，不管這些清風門的人倒地是什麼目的，管他們呢，自己吃好喝好就好了。

    過了一會，李小飛對著江燃說道：“你來說說，這些道士跟著我們是想做什麼？”

    這江燃哪知道，他看向了那些道士，先是頓了頓，接著說道：“我估計是想要來搶工的！”

    李小飛點點頭，說道：“嗯，看來你還不笨，他們的確是來搶功的，不過也只是一個目的罷了。”

    “那其他的目的呢？”江燃問道。

    李小飛搖搖頭，接著說道：“我也只是猜測，就暫時不告訴你了，你就做好你的就是了，他們不會對你動手的。”

    “我就是想要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按理來說我們走的也不是尋常路線啊，根本就不可能會找到我們。”江燃說道，跟著李小飛走，就從來沒有走過正常的路線，自然就不可能會碰上清風門的弟子了。

    李小飛頓了頓，然後說道：“這個嘛，等你慢慢就知道了，我現在還不好定奪，記住了，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千萬不要以為清風門的人就只有這麼點！”這麼一說，江燃立刻就打起了精神，然後四處觀望，想要把背後的那個人給揪出來，可奈何卻沒有看到。

    “這人是誰？他知道你發現他了嗎？”江燃問道，說話的聲音也很小，就怕被暗中盯著的那個人給發現了。

    李小飛說道：“的確有人在暗中跟著我們，不過我還沒有發現他在哪裏！”

    “會不會是黑虎鎮的那隻妖？”江燃說道，因為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一隻妖可以把自己的氣息給完全隱匿起來。

    “不知道，管他呢，只要他敢出來，我們就敢對付。”李小飛說道，江燃點點頭，不過心中也升起了一份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