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杜如晦的反思
惠王李芻臉色鐵青,李績問他要李昊的答卷,他又頗不好意思拒絕,只有尷尬的笑了笑,道:“犬子不學無術,就不拿出來貽笑大方了。”
李績一愣,這得差成了個什麼模樣,才這般不敢讓人看?
不過惠王李芻既然不願意讓他看,那也不便強求,雖然十分好奇,卻也唯有作罷。
惠王李芻不禁心中暗怒,咬牙切齒,暗道:“不學無術的小王八蛋,待老子回去,你且看我打不打得死你。”
那張被李芻抓得死死地不敢拿出來見人的答卷上,李昊用潦草難看的字跡寫道,“以武入文,乃是說我等讀書學習,該當扎馬步,負重物,雙管齊下,即看了書,也練了武,如此兩不誤,實乃明智之舉,日後我大唐年輕一代,皆該如此,比可強己強身,國力更盛……”
講道理,這可是李昊那小子抓破了腦瓜子纔想出來的文章,寫完之後,還有些頗為自豪,自認為對題目理解通透,當可拿個好成績。
文試完畢之後,便立刻去尋同他要好的死黨去吹噓了……
殊不知,他連太宗皇帝李世民出這題目的分毫意圖都不曾理解道,連方向都錯了。
或許這一整場文試,就他一人覺得所謂的以文入武,就是要用把練武的法子加進讀書之中吧。
也怪不得惠王李芻不願意讓別人看見李昊的答卷,這一看還得了?只怕準得認為李昊是個智障白痴。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惠王李芻心中唉聲嘆氣,直覺得有子如此,家門不幸啊。
但這也令他心頭有火,杜塵那小子分明和自己家兒子半斤八兩,怎麼今年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偌大一廢物搖身一變成了驚才絕豔的大才子,幾次三番惹得太宗皇帝李世民讚歎連連,這說不過去啊。
心中冷冷一哼,覺得這裏頭一定有貓膩,他定要抓住機會,將杜塵那小子打回原形。
李世民擺了擺手,道:“眾愛卿退下吧,明日武試開始,該當又有一場好戲可看。”
……
眾大臣從殿內出來之後,只見程知節和那惠王李芻兩人撒開了腿的跑,衝在群臣之前,急衝衝的離開。
群臣都暗暗好笑,只怕這兩家的孩子,今兒晚上保準得捱上一頓結結實實的胖揍。
程知節一邊往回跑,一邊環目死顧,終於在一旁的樹下,看到了想要的事物,那是一根看起來很粗很結實的棍子,約莫有半丈多長,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
他可不管哪兒來的,立刻跑上去彎腰撿起來,掂量掂量後,覺得很是趁手,自言自語道:“老天爺都覺著你小子理當捱揍,正好送了一根棍子給我。”
就在這時,後面的惠王李芻喊道:“魯國公,魯國公,那根棍子這麼長,你也用不完,分我一半可好?”
程知節雖然平時和惠王李芻並不怎麼對付,但這時候卻毫不吝嗇,雙手各握棍子一頭,在膝蓋上一挺,很是結實的棍子便斷作了兩截,他還仔細看了看比了比,最後將短了幾分的那截遞給惠王李芻,很是大方的道:“老夫手重,用長的這截,王爺用短的這截,正正好好!”
惠王李芻接過來後比劃了一下,點了點頭,感激道:“魯國公有心了。”
說罷並肩而去,這兩人自天下一統之後,還沒有這般齊心過。
後方並肩緩緩並肩行來的李績和杜如晦,看著同仇敵愾的程知節和李芻,感慨萬千。
若不是今年杜塵莫名其妙的轉了性子,保不住那根棍子還不夠用了。
想到這裏,不由大感欣慰。出得殿後,群臣差不多都同他打了招呼,表示祝賀,他尚是第一次因為自己兒子,而接受大家羨慕的目光,這讓為杜塵收了這許多年爛攤子的他,怎麼不欣慰?
無論眾人的祝賀是抱著怎樣的心態,情愫是真是假,他都覺得無所謂了啦,今天他是實打實的高興,就權當他們是真心實意的在祝賀吧。
一旁的同他一起緩步行走的李績見得此情此景,也不由欣慰,道:“不曾想塵兒這小子,竟不知不覺間,成長到了如今地步,我這做叔叔的,也頗感慰籍!”
他們曾經天策府諸將之後,便屬於杜塵和程懷亮最是讓人頭痛,整天惹是生非,他們又不能庇護,如今見得杜塵如此,自然欣慰不已,為杜如晦感到驕傲。
他們天策府出來的軍臣,同氣連枝,宛若一家。
杜如晦為真心笑了笑,道:“老哥啊,不瞞你說,往日裏我看著你家震兒和秦家懷玉,那真是羨慕得緊,再想到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真個是覺都睡不好啊。”
李績的長子叫做李震,和秦懷玉一樣,皆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已然入士,前途無量。那哪裏是以前的杜塵比
他長長一嘆,“塵兒自小頑劣,惹是生非,難以管教,以至於我早已對他失望透頂,回頭想想,這些年來,就因為認定了他已然無可救藥,所以並沒有怎麼好好教過他,也從來不敢期望他有什麼過人成就,唯一指望的,就是少給我惹點事情出來,如此我也就安心了,這般看來……我也並非一個合格的父親啊。”
李績也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完全能夠理解杜如晦,杜塵往日的種種劣跡,那是數不勝數,杜如晦對他失望透頂,也是理所應當。
他安慰道:“如今塵兒一鳴驚人,文才武略,我這個做叔父的看在眼裏,不誇張的說,已然遠遠超過我家震兒了,這次回去,我還得讓思文跟他好好學學。”
李思文乃是李績第二個兒子,如今年紀不大,還不滿十歲,所以並沒有參加這場秋獵。
杜如晦道:“說來慚愧,塵兒究竟是合適開始學習武功兵法這些的,我這個做父親的,竟然都一無所知,只願是老天開眼,日後莫要再想從前一樣。”
李績哈哈笑道:“孩子嘛,總有成熟的一天,塵兒現在已經成熟,哪裏還有活回去的道理?以我之見,塵兒日後的成就,只怕遠遠超過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