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那一晚上，兩個人就這樣子靠近著彼此，在花園的長椅旁說了很多話。

    說話說到天黑，兩個人就回到了宮殿。娜薇沒有多餘的猶豫，她不打算讓裡恩再去客房休息了，所以直接把裡恩拉到了自己的房間，讓他在這裏過夜。

    兩個人互相抱著彼此，在床上趟過了一個晚上——但是似乎僅僅是這樣子而已了。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任何事情，他們都沒有做。他們就真的只是抱著彼此睡過了一個晚上，比那更加深入的任何事情，他們都沒有做。

    如果很多年後會想起這一天晚上的事情，他們自己都會覺得奇怪的吧。

    到了第二天一早，裡恩已經收拾好了衣服，推開屋門，準備離開了，當時娜薇還沒有醒過來。

    但是，或許是因為從外面射入的陽光過於刺眼，當屋門開啟的一瞬間，輕微的聲音和動靜還是從裡恩身後傳了過來。

    “裡恩……？”

    “……”

    惡魔殺手站在原地，輕輕回過頭，瞥見娜薇仍然躺在床上，閉著雙眼，只有嘴巴在動，看起來就好像是在說夢話一樣。

    “裡恩，你……會回來的吧？總有一天？”

    “……嗯。”

    裡恩留下一句簡簡單單的詞，就沒有再思考什麼，輕輕把門關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是第幾次別離了呢，裡恩記不清楚了。

    十五年前，他離開自己的家，和家人說，他三年後就會回來。

    半年前，他離開了塔妮婭的房間，拿著好不容易找到的黑魔法書，但是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說。

    兩個月前，他把娜薇平安送到了歐米特島，然後就暗暗離開了，同樣是沒有任何道別。

    而這一次，他又要走了。

    拿著一路以來追尋的黑魔法書，也好好地道了別——而且接下來還有一場更加激動人心的大戰要面對，可是裡恩卻感受到了更加強烈的不捨。

    “為什麼——”

    走出宮殿，走出城門，惡魔殺手慢慢地走著，他走到了大部隊的後面，走到了穆薩的身邊。

    兩千人的軍隊已經完成了集結，浩浩蕩蕩的地等在城門口。這次謝米爾將軍將親自指揮，穆薩王子帶頭行軍，裡恩的特殊地位讓他有資格和這兩個人並肩帶著軍隊前進。此時此刻，穆薩的眼中寫滿了凝重，謝米爾的眼中則是老一輩戰士的淡然，只有裡恩卻覺得越發迷茫和無奈。

    十多門炮火在上百名士兵的推動下，也朝著港口的方向前進著。

    “一會兒我們的炮火進入攻擊距離後，會離開展開轟炸，雖然只有十多門，轟炸的密度和集中度不高，但是足夠讓敵人的隊形產生混亂了，如果他們意識到了我們的來襲，肯定會衝過來，到時候騎兵隊就率先進攻——只要他們的隊形不能建立起來，我們的步兵就有充分的空間把他們一個一個擊敗。”

    “嗯。”

    裡恩點點頭，然後回頭朝身後的騎兵們看了過去。

    果然——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

    上一次見到這麼渴望戰鬥的畫面，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