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答應了一聲，就沒再說話，領著眾人走了。

    我洗完碗從屋裏出來，正看見他們提袋子走，院子裡的屍骨都不見了，便問我爺，“村長他們這是把屍骨拿到哪裏，不叫我們安葬嗎？”

    “拿到墳坡上去，跟朱老闆說了要風光大葬，天黑的時候我們去看看，希望他們不要鬧得太大。”

    我覺得這樣不好，應該勸一下村長，我爺卻搖頭不說話。

    我在院裏劈柴，我爺編竹簍，除了撿屍掙錢，我和我爺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務農，待到天剛剛擦黑的時候，我爺把院子門鎖好，帶著我到墳坡去。

    墳坡已經和我前兩天所見有了很大不同，小半個土坡都已經不見了，竹竿架起了幾個千瓦的大燈，把這裏照的雪亮，跟白天一樣。

    挖掘機不停的往外刨土，到處都拉的有紅線，地上還灑落著奇怪的符紙，挖出來的骨頭還是堆在一起，周圍有暗紅色的線，我捏了一把泥土，是公雞血。

    墳坡上幾個人看到我和我爺了也不理我們，只是在指揮著挖機，過了一陣子，老村長來了，卻是領著一夥兒人，披麻戴孝，撒著紙錢。

    他們一邊走一邊哭，還帶了幾個小娃，大人一哭，小娃喊得更厲害。

    這是在幹啥？我走過去想問老村長，冷不防在哭聲中聽到一股涼意，在他們灑出來的紙錢裡，露出一張張鬼臉，“我的房子沒了，我的房子沒了。”

    嗚嗚咽咽，混在眾人的哭聲裡，顯得格外詭異。

    那些鬼臉有的還像個活人臉，大部分則只有骨頭沒有肉，或者這掛著一點乾枯的腐肉，我心裏害怕，不敢再往村長他們靠近。

    “莫慌，他們不是來找你的。”我爺拉我到大路上。

    “村長他們是被上身了嗎？”我問我爺。

    我爺說不是，說村長他們是錢迷了心竅，我仔細看了看，村長帶的人都是前幾天來幫忙挖過土，撿過屍骨的。

    “你死的好慘，生前沒享到福，死後也不能安生……”

    “嗚嗚嗚……”

    走進了我大概聽清楚了他們在哭些什麼，老村長到沒有哭，卻拿著一個名冊，朱老闆在別墅裡養傷，人沒來，老村長把名冊給了他在墳坡這裏管事的手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反正來的這二十來個村民就停在了墳坡，也不走了，一直乾哭。

    村長和朱老闆的手下聊了十幾分鍾，悻悻的回來，大夥兒乾脆都跪在了地上，老村長看見我和我爺，就走過來。

    “這幫人的良心都叫狗吃了。”老村長給我們講起今天發生的事，罵道。

    他一早就又到縣城找朱老闆，希望朱老闆幫幫忙，找到一點縣長的東西，把狗蛋的事了結，誰知道朱老闆好茶好水伺候著，就是不提這事，還派了風水先生到墳坡，繼續指揮挖土。

    老村長沒法，也只能一起回村子，回了村子又聽說有人昨晚做了夢，而且還是十幾個人同時，夢的內容大同小異，都是老人說自己住的地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