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有間酒館
徐煜朝看著眼底的市井,心裏忍著一份情緒,忽然間聞到一股股酒香,想了想,於是準備下山去借酒澆愁,他身形如燕,踩著連綿不絕的屋簷往城裏最大的酒坊跑去。
不需多久,徐煜朝站在一家酒館前,看著裡面的酒客嘴角笑了起來。
眼前這家酒館好似很不尋常,不像是其他家一樣,裝飾得大氣寬敞,然後配上一個水零好看的小姑娘,結果這家酒館只有光禿禿的一個賬臺。
供酒客喝酒的桌子壓根就沒有,一共是三個自家拼接的粗糙小木凳子,一個放中間放酒當小桌子了,但是沒想到的是這家酒館竟然真有不少酒客就坐在一個個小凳子上,一個個縮著身體,然後嘗著酒壺裏的酒,一個個很是滿足的表情。
徐煜朝再往裏看去,沒想到就是這麼簡陋的酒館有著一男一女倆個人在那,看到很多熟客都是熟捻的對著賬臺那邊高喊了句:“二掌櫃,地壇子一個。”
“好嘞,自己去拿,少拿點醬菜哈!”那個男的應聲說道,看到酒客自己拎完酒這纔回過頭,繼續和身旁的女的說起話來。
徐煜朝走進酒館,找了個相對乾淨的凳子坐下,對著二人吆喝道:“掌櫃的,給來罈子酒。”
一看是生客,女掌櫃先是走過來,很是和善地問道:“這位客官,小店三種酒,天地人,價格依次遞減,您來哪個?”
“來個最好地嚐嚐。”
徐煜朝說完,女掌櫃很快就拎著一罈酒和一個白碗走了過來嗎,還有一小盤地醬菜,邊倒酒邊說道:“客官,凡是來喝酒地,都免費吃咱小店地醬菜,不夠你再去自己盛。”
徐煜朝道了聲謝,然後端起酒碗一口一口喝了起來,看著小凳子上地醬菜蠻不錯地樣子,於是拿筷子夾了幾口就不再吃了。
醬菜沒少放鹽,好吃談不上,估摸著是想讓酒客覺得太鹹更容易下酒,徐煜朝看著身旁有的“桌子”上有一碟被炸得金黃的花生米,當即問掌櫃又加了一盤花生。
花生米是男的端過來的,男掌櫃瞧著面善也好談,看著徐煜朝只有一個人,當即熱絡的問道:“兄弟就一個人?”
徐煜朝點點頭,對方接著就坐了下來,然後端著的碗對撞了一下,被稱作二掌櫃的男的一仰脖,碗裡的酒就都下肚子了,喝酒倒是豪氣。
“看樣子,兄弟是外鄉人啊?”
徐煜朝點點頭,沒有多說,捻起一枚花生米扔進嘴裏慢慢嚼了起來,對方也不客氣,也是抓起一把花生一個個吃了起來,邊吃邊給徐煜朝倒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行啦,看出來了,澆愁酒我就不蹭了,有啥需要儘管說,放心喝,醉了有地睡覺。”
男人說完就走回了賬臺,不一會就被大掌櫃的女的拎著耳朵埋怨,無非是又蹭客人的酒,還答應別人找對方睡,徐煜朝一笑,繼續喝著自己的酒。
春去春來,倪笗最後走了,他沒有給她立碑,他覺得自己不配,所以最後一把火燒了那間房子後,徐煜朝就直接走了,連等到火熄滅都不敢。
又是一杯酒下肚,徐煜朝一連喝了三杯,酒水倒是不錯,至少也有點來頭,比那些大酒樓賣的招牌酒還是差些的,但是價格可是便宜了不止一半。
徐煜朝朦朧的眼睛看了下遠處的掌櫃二人,人倒是好人,可惜不適合開酒館了。
畢竟無奸不商,那男掌櫃端上來的花生可是要比鄰桌的要多不少,徐煜朝心裏盤算著等會多加點銀子給他們。
一罈酒喝罷,菜碟子裡得花生米吃得乾乾淨淨,徐煜朝起身來到賬臺前,又要了一壺酒,準備走之前卻被這酒館兩口子叫住了。
“客官一看就是讀書人,店裏有片澆愁牆,隨便寫,上面寫得大多是些不逢時的字,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留一兩句,萬一以後能再來此地看看也挺好的。”男掌櫃笑呵呵地說道。
徐煜朝順著男掌櫃的目光看去,小酒館為數不多的三面牆上有一面被刻滿了字,很多字寫得宛如蟲蛇,但也不乏幾句寫得神采飛揚的句子。
比如居中就有一句“夜來不知春去處,反問春風不知處。”
“天人下雪三尺地,神明路上敲竹聲。”
“少年何愁志高遠,汝且慢行,山水重重。”
徐煜朝站在其前,靜靜的一句句看去,掌櫃的早就準備好了筆和墨,然後磕著瓜子笑嘻嘻地在一旁等著。
“那我就寫一句?”
“隨意,寫一大篇都行,不分多少。”掌櫃淡然說道。
旋即徐煜朝便是提筆在牆上找了一處空白,寫道:“我以醉酒問天下,俠義何在?人間何在?”
一旁地掌櫃在旁邊點頭欣賞著,不過並沒有說一句好話。
徐煜朝於是又提筆寫了一句,“若是劍在手,心安處即是歸宿。”
掌櫃的仍舊在一旁看著,但是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就只是看著。
他見到徐煜朝又提筆寫了第三句,“往後亦是山萬重,心事重,欲把俗世問春風。”
掌櫃的這時輕聲說道:“好!這句不錯,來,再免費多送一碟花生米!”
說完酒館掌櫃問道:“敢問客官可有下一句?”
“不曾有嗎,這句也只是隨意想到的。”徐煜朝解釋道。
那男掌櫃好似來了興趣,連忙拿起筆在牆上寫道:“山間無故友,樹蔭一路伴我遊,何必與春風說愁!”
徐煜朝眼神一亮,點頭說好,掌櫃有些得意,只是剛放下筆就被女掌櫃揪住耳朵,然後罵道:“又寫這些酸文,非要在這弄個這個,有幾個人看得懂?”
“不懂也有意義嘛,你知道有多少熟客都是爲了回來看一眼這個嗎?”男掌櫃連忙為自己辯解道。
女掌櫃聽這些話都聽得起繭了,拽著男掌櫃耳朵就回了賬臺上了,只留下徐煜朝自己一個人在那邊。
徐煜朝望著男掌櫃留下的那行字,起初有些疑惑,然後便是由衷笑了起來,最後好似大徹大悟了一番,然後去到賬臺那邊對著男掌櫃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