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血熱難心
前面路過一個小城,這個小城可能本就主要發展的是交通貿易,所以城門這裏根本就沒有任何守衛,而在城門內外都有著小商小販在擺攤販賣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應有盡有。
公孫明朗此時哪裏有玩的心思,目不斜視一直遠遠跟著前面的徐煜朝,司聞笛生怕一個看不見,少年就跑回去救人了,緊緊跟在少年身邊,五人之中就只有馬不封和蕭婉月眼光在慢慢掃視著一旁的攤位。
“咦,這小地方竟然還有這東西呢!”馬不封來到一個攤位前,拿起一個鑲著金邊的碗嘖嘖驚歎道。
擺攤的是一位中年人,單看面相就不是什麼老實之人,此時見到有人看東西,連忙誇讚道:“這位長者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這個碗我跟你說來頭還真不小,正是皇宮裏皇上御用的瓷碗!”
見到後者只是拿著端詳,根本沒有答話的意思,於是繼續鼓吹道:“真的,一看您就有眼力界,我一直尊重您這樣有學問的,這樣,這隻碗只要你十兩銀子,不多吧?”
馬不封眼神從手裏的碗移到了面前這個中年人身上,笑了笑,“小子,這碗可能真是皇宮裏的物件,但摔碎以後又重新燒製的,十兩可真是把我老頭當豬宰啊!”
沒想到對方一眼就是看穿了這個碗的底細,中年人絲毫不見臉紅,而是爽朗說道:“厲害,您這眼力界真是我見過的這個!”說著舉起了大拇指。
“你這想必收不起好東西,這收東西的地方在哪?”馬不封一臉得意的問道。
“就在前面呢!聚寶樓!醒目著呢!”
眾人喫喫喝喝補充完體力,都收拾了點地方準備睡覺,這一次司聞笛準備摟著許非睡,可是公孫明朗一把就是摟著許非開始睡覺了,根本不給司聞笛這個機會。
司聞笛看著抱著許非背對自己的公孫明朗,頓時氣笑了,一個八歲小孩的醋都吃,真是有出息!少女和衣而睡,就睡在少年身邊,睡得無比香甜,夢裏更是甜美。
馬不封和武不印睡在一起,兄弟倆本就倆老光棍,根本就沒有啥講究,各睡各的,一個比一個呼嚕打得響。
徐煜朝躺在地上,眼神不知不覺間看向遠處的蕭婉月,在月光的揮灑下,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竟然讓他有點柔弱的感覺。
挑了挑眉毛後,他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可是幾個呼吸後,他直接起身走向蕭婉月身邊,一屁股坐在她身邊,伸手摸出酒壺喝了起來。
蕭婉月看了眼徐煜朝,然後勉強一笑,等到徐煜朝喝完那口酒,她主動伸手拿過酒壺猛灌了一大口,然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他們都睡了?”蕭婉月回了下頭,發現除了他們倆,其他人都躺好了。
徐煜朝點點頭,繼續喝酒,看著天上有些慘白的月光,突然說道:“現在看月亮和那時候抬頭看的其實差不太多。”
蕭婉月聽言皺了皺眉頭,明知道要說的話不中聽,可還是問出了口:“倪苳的事其實我也有責任的。”
“好了,我不想聽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徐煜朝揮揮手打斷了蕭婉月的話,大口喝了口酒卻被嗆到了,頓時咳嗽的厲害。
蕭婉月連忙幫徐煜朝捶著背,一邊捶背一邊道歉:“怪我怪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以後我再也不提了。”
徐煜朝眼神一凌,擺擺手示意後者不用幫忙了,聲音不自覺地冰冷道:“有些事過不去,會一直留在心裏,但是現在我不願意再提起。”
蕭婉月聽見這話後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輕嘆了一聲,“是啊,也就倪苳這樣的女人,才能降得住你這樣多情種啊。”
徐煜朝悶聲喝酒沒有接話,很多話再講已經沒有意義,畢竟人死便再不可能復生。
倆人都是沉默不語,那邊火堆上的火苗越來越小,最後只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火星,蕭婉月沒有睡意,而徐煜朝更是越喝越清醒。
似乎倪苳這個名字,那些回憶一旦被翻出來便會像星火燎原一般,全部在腦海中復甦起來。
那些一同說過的話,一同做過的事,一同賞過的月都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之中,都說酒是忘憂水,可是為什麼他徐煜朝卻是越越清醒,越喝記起來的越多呢!
看著眼前的蕭婉月,徐煜朝也知道倪苳的事其實並不關他的事,她也只是被迫無奈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在徐煜朝看來,甚至連蕭婉月對於自己的喜歡中都包含著一絲愧疚在裡面,這也是讓徐煜朝最煩惱的一件事。
蕭婉月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久久無語,這般無話可說的情況下,徐煜朝手裏的一壺酒很快就見底了,沒有了酒喝的徐煜朝覺得沒有待下去的意思了,起身就準備回去睡覺,一直沒有說話的蕭婉月卻是出聲叫住了徐煜朝。
“其實倪苳還沒有死。”
徐煜朝頓時覺得之前喝的酒全部清醒了,眼神極其冷漠的看向蕭婉月,“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蕭婉月抬起頭,直視徐煜朝的臉,但是揹着月光的徐煜朝,她只能看到對方的一雙微微閃著光亮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我說倪苳並沒有死,但是倪絕對也救不活她的。”蕭婉月低下頭小聲說道。
徐煜朝如遭雷劈,這二十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倪苳,可是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就算是他再思念,可是他連給倪苳上一炷香都做不到,因為倪苳死無全屍!
他最後去到的時候,整個地方都染著鮮血,倪苳身上的衣服碎片也隨處可見,但是他翻遍了全部角落卻都沒有找見倪苳,他最開始也在心裏暗暗祈禱倪苳並沒有死,可是直到他親手殺了二十幾個參與這件事的毒門旗主,他相信了這個現實。因為每個旗主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時候都說出了倪苳的死狀,二十幾個人全部描述了一個死狀!
打那之後,毒門最威名遠播的一位旗主消失匿跡,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裏,而毒門不僅失去了最強有力的手下,而且元氣大傷,在江湖上也偃旗息鼓,很長的一段時間不見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