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明朗看了眼許非，發現後者雖然佯裝鎮定，可是額頭上那密密的汗珠還是出賣了男童，他緊了緊手掌中的劍，一步走出，站在了爬上來的壯漢的對面。

    總歸自己要大，那就讓自己立個樣子吧！誰讓他是弟弟呢。

    連公孫明朗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把那個經常不給他好臉色的小屁孩，真真正正的當作自己弟弟了。

    壯漢先是掃了一眼，本就在軍中混了許久，自然一眼就清楚了這三個人的重頭在哪，不過既然有個人願意把自己當做磨刀石，他反而更加開心。

    畢竟在戰場上，軍命難違，既然要求讓自己爬上來試水，他也只好硬著頭皮上去了。

    他也明白敢在倆軍交戰之際，直接跳下城牆的一定不會是尋常人，估計這次自己凶多吉少了。

    而現在的磨刀石，顯然要比一命嗚呼要好得太多太多，簡直不能比！

    壯漢打量起眼前的少年，看手上的劍和其拿劍的架勢，他心裏微微放寬了心，他估計對方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毛小子，甚至連茅廬還沒出……

    那自己可就沒有什麼擔憂了，畢竟當磨刀石也有遇見絕世好劍的時候，被磨得粉碎的磨刀石也不在少數。

    壯漢打量公孫明朗的時候，公孫明朗也在打量著他，看著對方微微露出的粗壯小臂，少年微微嚥了下唾沫，他忽然發現握著劍柄的手心已經有些汗溼了。

    回身望了下徐煜朝，發現後者面無表情看著自己，他輕輕鬆了一口氣，提劍就是刺了上去。

    當！

    壯漢大刀一側便是直接把公孫明朗手裏的劍帶到一旁，但是壯漢也是個機靈的人，見到那個男人始終盯著自己，他並沒有趁勢追擊，反而大刀一橫，等待著少年的再次出手。

    公孫明朗連出數劍，期間劈砍撩刺都是用了一遍，都被對方密不透風的擋了回來，少年彎著腰喘著粗氣，現在他已經放下了最早時的恐怖感，現在只想把壯漢打倒，要不然他在徐二叔的面前真得抬不起頭來。

    還沒等他們再次交手，陸陸續續又是上來了三名東越兵，只是後來這三人明顯要比最早上來那壯漢要瘦許多。

    三人跟那個還在和公孫明朗交手的壯漢對了下眼神，然後各自摘下背上的刀，向徐煜朝圍了過去，根本沒有誰在意那個拖著黑刀的男童。

    徐煜朝瞥著正慢慢靠近的三人，那邊壯漢眼神也是看了過來，他也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何深淺，這也是他們來之前的任務。

    就在攻城機上所有人都很是緊張的時候，徐煜朝緩緩往前走了一步，對著三人方向猛然出聲道：“拔刀！”

    三人頓時一驚，手裏的刀都是直對徐煜朝，可是正當他們見到後者並沒有任何動靜後，都是有些疑惑，可是突然最中間那名東越兵卻忽然倒了下去。

    二人看見倒在地上的兄弟，有著一把黝黑的刀正插在他後腰間，雖然不是胸口致命處，但是想必出手之人出刀迅猛，黑刀直接貫穿了腰間，直接破壞了他的軀幹，雖然現在他並沒有死，但是現在連轉身都做不到。

    一旁二名東越兵趕忙回去看看對方埋伏在身後的究竟是誰，可是回過頭後卻只見到了那名只有八歲的男童，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神裡看見了不可思議。

    眼前的孩子並非天生神力，看樣子甚至比尋常八歲孩童都要瘦弱，難道那迅猛一刀真的是這孩子刺出的？

    徐煜朝眼神看向許非，許非並沒有因為傷了人而有所變化，那張稚嫩的小臉上仍是冷冷的，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不國盯著倒在地上的東越兵，這一幕讓一旁的公孫明朗頓時有些羞愧。

    許非竟然都比自己要強，一刀制敵，而自己卻不知道出了多少劍都沒有任何成效，於是有些憤怒中再次提著劍衝向了對面的壯漢。

    若是憤怒可以增強武力，估計世道也就沒有什麼罄竹難書的大惡了，公孫明朗毫無懸念再次被打了回來，只是這次對面壯漢不知何故，一刀劃破了公孫明朗左臂。

    鮮血瞬間蔓延出來，染紅了一大片衣袖，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手臂上傳來的溼暖的感覺，公孫明朗第一次發覺自己竟然如此不堪。

    手中的劍換做了雙手緊握，劍立在眼前，目光順著劍尖望去，壯漢也提刀看著他，只是眼神更多還是落在了徐煜朝那邊。

    公孫明朗忽然想起來了之前的捧劍和提劍，於是右手中的劍便是在這倆中方式間來回切換，隨著切換速度越來越快，劍刃慢慢揮舞出一串很是絢麗的劍花。

    少年一邊重複舞劍一邊撲向壯漢。

    見到公孫明朗的異常，壯漢收回目光打起精神，手中長刀橫舉面前，等待著有利時機出刀。

    公孫明朗越來越近，壯漢終於抓住機會，一刀高高舉起，狠狠劈下，公孫明朗雖然有些驚慌，但是手上卻是沒有絲毫混亂，穩穩推進。

    那勢大力沉劈下的一刀，竟然被少年不斷變換的劍直接撥弄到了一邊，少年忽然停下，手裏正反握著長劍，長劍橫著，另一端正立在壯漢的脖子之間。

    似乎根本不相信少年的所做，壯漢微微轉頭想要看清楚少年，但脖間卻噴出一道鮮血，壯漢瞪大眼睛滿是不相信的樣子倒在了地上。

    徐煜朝看著公孫明朗收回劍，立在原地呆呆看著腳下鮮血浸滿身下的東越兵，眼神裡要多出一絲欣慰，眼神轉向許非卻是有些不同了。

    他隱隱有些擔憂起來，不知道十年二十年過後，這二人究竟會是何等結局，他怕會有一善一惡，但希望二人還可以相互砥礪前行。

    要知道倆個月之後便是之前約定好的刀劍相比，既是對比二人進步之意，更是對比徐煜朝心中劍和馬不封心中刀，誰勝誰負對倆位授教者倒沒有影響，但是對一大一小倆孩子來說便是意義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