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城外有兵
聽到武不印的話,馬不封猶豫了下點了點頭,要說絲毫不在意是假的,馬不封一直覺得欠這個弟弟的很多,本希望可以二人相陪走完人生最後一程,但人各有志,況且又都到晚年了。
“那倒是挺好的,馬上就到徐小子說的那個地方了,要是環境可以你留下我沒意見。”馬不封抬頭看了眼遠方,輕聲說道。
蕭婉月聽到了馬不封兄弟二人的對話,心裏忽生一計,對著徐煜朝說道:“既然離你說的藥鋪已經不遠了,倒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正好路上我們也能好好商量下究竟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馬不封一聽更是一拍大腿說道:“對啊!你先把我們送到你說的那個藥鋪,這樣安頓好孩子們,我和蕭婉月甚至可以跟著你去救你的那個姑娘,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公孫明朗等人自然捨不得徐煜朝離開,個個隨聲附和道:“是啊,反正也不遠了,二十多年了也不差這幾天了呀。”
徐煜朝看了下眼睛裏充滿著期望的蕭婉月,微微沉思了下說道:“我可以把你們送到藥鋪那裏,但是你們就待在藥鋪裡,不需要跟著我去救人。”
蕭婉月一聽徐煜朝還是不願意讓她跟著去救人,當即就想出聲反駁下,結果一旁的馬不封趕緊揮揮手插聲道:“好就這樣吧,等我們到了藥鋪到時候再商量怎麼做吧!”
事已至此,徐煜朝同意了,剩下的人自然沒有意見,前一夜出了這麼大的變故,根本就沒人休息好,眾人又是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便是急速趕往徐煜朝口中的那個藥鋪。
一路上蕭婉月倒是想給徐煜朝說話,可是很多時候徐煜朝都在走神,好不容易發現蕭婉月就在眼前,便會出聲詢問一些關於倪苳或者是毒門的事情,這讓一直想勸他讓自己一起去救人的蕭婉月根本沒有說出口的機會。
似乎因為分別在即,整個隊伍不再有著之前的那種氛圍,徐煜朝和蕭婉月各自有著心事,而馬不封還在惆悵即將要與自己再次分別的弟弟,所有人大多都沉默著前行。
整個隊伍中心事最重的其實是公孫明朗這個少年。
肩上揹負著千里救父的重任,身邊還有著一個多想陪伴一輩子的少女,原本這些雖然路迢迢,但總歸還算有奔頭,可是隨著徐煜朝的離開以後,這一切就像是瞬間烏雲密佈,不再見一絲光亮。
少年一言不發,身旁心細的司聞笛哪裏會想不明白少年的心事,偶爾會遞上水囊,後者臉上也是硬擠出一絲笑容,對著後者擺擺手,然後繼續沉默。
還是一個小屁孩的許非本來沒有多大影響,可是一行人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樣子他還是感覺出來的,有一次趁著吃飯休息的縫隙,許非便來到了司文迪的面前,“迪姐姐,為什麼我感覺所有人都不太高興啊?”
司聞笛把手裏的幹餅掰下一塊遞到許非的手裏,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是啊,許非感覺沒有錯,因為很快你徐叔叔就要離開我們了。”
“師父不能離開我!我要去跟他說去!”許非聽到司聞笛的話,接著就跑到徐煜朝的身邊去了。
“師父你不能走,我三個月以後還要和公孫明朗比武呢。”許非用孩子特有的真誠小眼看著徐煜朝,心裏也是有些怦怦亂跳,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喊徐煜朝為師父。
“別亂喊,我說了我不是你師父,我只是替代別人指點你幾招。”徐煜朝喝了一口水,往下壓了壓嗓子處的幹餅,眼神看向許非淡淡說道。
許非小臉憋得通紅,最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只好氣呼呼地瞪著徐煜朝,就這麼一直站在後者面前,眼神也一直盯著後者。
徐煜朝面不改色,該吃餅吃餅該喝水喝水,最後還是蕭婉月看不下去了,只好上前將孩子牽到了司聞笛面前,讓少女看好這孩子。
司聞笛看著一臉不開心的許非,轉頭望了下公孫明朗,發現後者正在和許非四眼相望,她頓時嘆了一口氣。
等到徐叔叔真的走了,天曉得一行人究竟會亂成什麼樣!不過隨即少女想起書上一句話便是釋懷了,她曾經在一本書上讀到過:“只羨鴛鴦不羨仙”。
由於蒼南和東越的戰爭進入了膠合之態,在去藥鋪的路上,在路邊隨處可見不少衣衫襤褸,甚至身體殘缺的難民,司聞笛一路算來,起碼有近千人,偶爾停下與之交談才知道他們原本生活在蒼南邊界,但是誰也沒想到原本和和氣氣的倆個國竟然會突然因為宗教的問題而開戰。
蒼南國佛法普遍,一路行來,他們見到不少本來應該在山上清心克欲的和尚都離開了寺廟,有的在救死扶傷,有的則是在趁機還俗成家,一展拳腳。
他們就曾親眼見到一個和尚寧願把身上那一件明顯來歷不凡的袈裟只換了幾袋大米送給路上沿途逃難的難民,更見過不少和尚藉機給人超度,最後將白花花的銀兩收入囊中,臉上全然沒有一絲信佛之人的慈悲。
徐煜朝幾人沒有停頓,生逢亂世要想憑藉一己之力來普度眾生,終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當然一行人見到那些實在是太過悽慘的人還是會施捨些碎銀子的,但是也只是求個問心無愧的程度。
許非自從在叫了師父,徐煜朝沒有答應以後便不再跟徐煜朝說話了,和之前相比,現在是根本就不會說一個字,連點頭都不會點,但徐煜朝要他怎麼做他還是會去的。
愈往前走戰爭的味道就越來越重,在他們來到一座距離邊城不遠的地方時,徐煜朝等人都能明顯聞到一股血腥味在城中飄散著,找個本城人一問這才知道,外面不知道在哪裏來的一萬東越國的大軍,正駐紮在城外不足十里的空地上,之前已經發起過近七次的攻城了。
雖然城門還沒有被破開,但城裏的百姓都知道,本來守城的三千五百人的軍隊,經過七輪的防守,只剩下了不到千人,而現在站在城牆上的也僅僅只有二千人,其中大半還是從城中緊急徵調的百姓。
看著面前守城計程車兵根本就沒有一點當兵的樣子,涼州牧輕輕嘆息了一聲,他本來是一州的州牧,但是自從這裏莫名其妙被城外那一萬多的東越兵強行猛攻了三次後,他就被抽調來了這裏。
臨時組建的守城兵種,還有著一百來個武僧,這些人算是唯一可以用的人了,涼州牧又是接連嘆息了三聲,這纔是揮揮手招來了自己的親信。
“昨天夜裏派出去的探子有訊息了嗎?”
“回稟大人,昨天夜裏派出去的二十三人,只有三個活著回來的,據這三人說他們半路被敵軍發現,直接被一路截殺回來,根本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價值。”一旁的親信連忙回道。
涼州牧聽到親信所言,微微沉吟說道:“確定這三個人沒有問題吧?”
親信一愣,抱拳說了句立馬去查後急匆匆地下了城牆,涼州牧看著親信身形迅速消失在視野之中,不由的眉頭皺起。
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雖然對外界說是幫這小小的黃玉城守住城門,但是在他來之前就曾接到了整個鎮東大將軍的筆跡,他的主要目的是要沒弄明白戰事吃緊的東越國為什麼願意拿出來一萬人馬只爲了攻破這毫不起眼的黃玉城。
黃玉城盛產的黃玉雖然質地上乘,甚至遠供皇宮,但是這絕對不是東越大舉攻城的理由,對於一城得失,不說是鎮東大將軍,便是在他涼州牧的眼裏,都算不上是多麼大的一件事。
所以他一直在派人想要弄清楚東越這一萬大軍究竟是何企圖,可是加上昨夜派出去的人,足足不下百人,且個個都是跟蹤放哨的好手,可至今都是徒勞無獲。
唉!
涼州牧手掌重重拍在了斑駁的城牆上,頓時一陣細小石粒落下城牆,砸在了黃玉城之外的土地上。
黃玉城城外的土地早已經成了紅黑相連,紅色的是之前戰死在城外來不及收屍的小兵的血,而黑色則是用來守城的火球焚燒殆盡的殘餘。
放眼望去,整整三裡,灑滿了城外東越兵的血。
“黃大人,我想知道對方下一次攻城是在什麼時候?”一位穿著和尚衣服的男子對著涼州牧雙手合十大聲問道。
這位姓黃的涼州牧回身看到了眼前這個僧人,當即客氣回道:“現在還沒有確定,還請這位師父幫我們守住最北變得側門。”
這個和尚正是在城中自願加入守城大軍中的百名武僧的師叔,他身後的百名僧人中年齡有大有小,但個個不弱於當兵多年的老兵油子,這也是涼州牧對於這人客客氣氣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就是在他來到這裏的後幾次攻城中,也全虧了這一百多名僧兵,他們還能僥倖一直撐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