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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一堆樹枝和一堆草

    嚴東弘的下人幫他買了藥回來後,李當之叫康持仁一起到廚房。

    “我們來廚房幹嘛?”

    “師父,你不是要跟我們重新學醫的嗎?我們就逐樣逐樣地認識草藥的樣子吧!”

    康持仁開啟藥,看見裡面的藥都是一條條,一枝枝,一顆顆和一片片的東西,完全不知道是什麼藥。

    “哇!我臉盲症發作了。”

    “師父,臉盲症是什麼病來的?”

    “這不是病,意思是說我完全分不清這堆藥。全都不是一條條,就是一片片的東西。這包外敷的更糟糕,全都是一粒一粒的,怎樣分呀?”

    “這塊黑乎乎的是生地黃,有清熱涼血的作用。這些褐色一條條的是苦蔘。”

    康持仁拿著一條苦蔘,指著柴胡說:“怎麼這條苦蔘跟這種樹枝那麼相似的?”

    “苦蔘跟柴胡怎麼會一樣呢?柴胡不是樹枝來的,是根莖來的。它摸起來比較硬,而苦蔘就沒那麼硬。而且苦蔘聞起來的味道很苦的。”

    李當之教康持仁辨認內服的藥物,輪到講解外敷的藥物時,康持仁抓起幾顆蒺藜子說:“這包藥中,我辨認度最高的就是這種尖尖的,很像釘子的東西。還有這些草,應該就是草蒿吧?”

    “是呀!師父,這些是草蒿,而你拿著的就是蒺藜子。”

    “嗯。那其他呢?”

    李當之拿著一顆蛇床子說:“這是蛇床子。蛇床子是呈橢圓形的,表面灰黃色。你看到它有兩條棕色突起的縱線嗎?其中一條比較淺色。蛇床子聞之氣香,放進口裏嘗味辛涼而有麻舌感。師父,你可試試看。”

    康持仁把一顆蛇床子放進口中咀嚼,吐出來說:“嗯,味道好像吃了一顆很難吃的薄荷糖那樣。這麼說,剩下這種就是地膚子吧?”

    “沒錯。地膚子是扁圓形的,呈五角狀,跟芝麻長得挺像的。地膚子往往會配合蛇床子一起使用,是一對藥對。”

    “唉!你們真厲害,居然可以認得全部藥的樣子,我看到它們的樣子真的覺得很陌生。”

    “不要緊啊!師父,你很快就會熟悉它們的樣子了。”

    他們離開廚房,回到大廳。康持仁看見賀葛俊浩在大廳裡到處奔跑,又亂拿嚴東弘的東西扔來扔去。

    嚴東弘站在一旁默默忍受著,康持仁走到他身邊說:“嚴村長,我知道你看見這個小子這樣搞破壞,你會很難受的。相信我吧!你習慣凌亂之後就不會再有強迫症了。”

    “我會不會有一天變得不重視整齊,然後把這家弄得像狗窩似的?”

    “呃……到時候,你再叫你下人收拾吧!現在你暫時學習一下習慣凌亂的感覺,你會慢慢好轉的。”

    “我已經吩咐下人把家裏的花瓶、茶具和玉器都藏好,現在俊浩扔的都是不會碎的東西。”

    樊阿拿著針包跟嚴東弘說:“嚴村長,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進房裏,我幫你鍼灸吧!”

    康持仁也跟著進去看。他看見樊阿拿蠟燭的火燒了銀針幾下,不禁說:“這樣簡單燒幾下不怕骯髒嗎?”

    “師父,我們以前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嗯……我不太能接受你們這樣消毒。”

    樊阿消毒了銀針後,在嚴東弘的水溝穴下針。

    嚴東弘有點害怕,樊阿說:“嚴村長,請你不要太緊張。”

    之後他繼續在內關穴、神門穴、太沖穴下針。康持仁看見樊阿下針後轉動銀針,問:“你為什麼要轉動銀針?”

    “動而伸之是謂瀉。這是瀉針法,可以幫嚴村疏瀉病邪。”

    “轉兩轉就可以治病,那為什麼他還要喝藥?”

    “一針二灸三服藥,針藥並行纔是對患者最好的治療。”

    “針和灸不同的嗎?”

    “針是針刺,灸是用艾去薰灸穴位。因為嚴村長體質陽熱,所以我就只針不灸,避免艾灸使他上火。”

    樊阿幫嚴東弘拔掉銀針後,嚴東弘覺得整個人都很輕鬆。

    “樊醫師,剛纔你幫我下針時,我感到你下針的部位又痠又脹,可是過後卻覺得整個人很輕鬆。”

    “你今晚應該可以睡得很好了。”

    康持仁問:“有那麼神奇嗎?扎幾針就可以安眠?”

    樊阿拿著一根銀針跟康持仁說:“師父,要不我幫你在神門穴和內關穴下針吧?你今晚也會睡得很香的。”

    康持仁搖頭說:“你別碰我!我纔不想被你紮成箭豬那樣!”

    康持仁轉身走的時候,賀葛俊浩恰巧衝進來想找他舅舅陪他玩耍。他一時不小心撞到康持仁,康持仁被他撞得向後退了一步,剛好被樊阿的銀針扎到。

    “啊!”

    樊阿連忙拔出針來說:“師父,你沒事吧?”

    “我是不是流血了?”

    “沒有啊!我的針很幼的,沒把你扎到流血。”

    “啊!很疼啊!這樣被你一紮,都不知道會不會細菌感染的。”

    嚴東弘罵賀葛俊浩:“俊浩,你怎麼那麼淘氣跑來我這裏來了?你看看你,撞到華醫師了,快跟他道歉吧!”

    賀葛俊浩跟康持仁說:“華伯伯,對不起。”

    “算了,我不跟你這個小孩計較了。你以後別亂跑撞到別人啊,知道嗎?”

    “我知道了。舅舅,你快起來,讓我弄亂你的被子吧!”

    嚴東弘下床說:“來吧!”

    看見賀葛俊浩弄亂自己的床,嚴東弘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說:“俊浩平日在家一定也很愛搗亂。玉蘭肯定也常常被他氣著。”

    樊阿笑著說:“因為戰亂,這個孩子與家人走散,真的很可憐。希望嚴村長你可以儘快幫他找回家人吧!”

    “我一定會的。玉蘭是我的妹妹,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他們一家。”

    賀葛俊浩暫時忘記思念家人的憂愁,在嚴東弘家裏玩個痛快。嚴東弘也拿著枕頭扔向他處與他玩耍。康持仁發現嚴東弘的枕頭掉下地後,嚴東弘沒有嫌棄骯髒,反而笑得很開心。

    “看來嚴村長的強迫症有所改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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