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故卷戲樓夢(十九)
“京安戲花來了,快看!紅衣服的那個就是!”
“啊啊啊,好美啊!”
北海港口,一艘大船慢慢停靠在岸,岸邊早就聚攏起一大群人,因為賀家壽宴上,《聚梅雪》大出風采,看過的人都流連忘返,自然也傳了出來。
伊良依舊是一身紅衣,低眉凝膚,臉上畫着嫣紅的眼尾,輕抿著朱丹唇色,渾身的那種抑鬱,讓人心頭一滯。他們沒見過伊良,所以都以為這戲子身上的抑鬱很是有氣質。
伊良抬眼偷偷看了一下人群,他並沒有發現那熟悉的身影,失落地垂下頭,跟著林管事離開港口。
人群邊緣,赫梵被人群擠到了外面,其實也有是他一瞬間的後退。他不知道該怎麼跟伊良說,說他也是才知道的?良兒會信嗎?他們纔在一起沒多久啊……良兒一定對他失望極了吧?赫梵嘴角扯起一絲苦笑。
耳邊那一陣陣對伊良的歡呼聲,赫梵抬頭看了一下,就見那抹嫣紅離去。垂在一側的雙手捏緊,緊閉著雙唇,轉身離去。
良兒,對不起,我一定會處理好的,然後向你解釋。呵,看來我還是膽小啊……
赫梵,我再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今天你要是不來向我說明,我就……放棄你。
……
他們一天終是沒有見面,赫梵回家極力反對這場訂婚,伊良也獨獨守在北海赫家安排的戲樓裡。
“你不想跟王安如訂婚,可以!你跟我找明天訂婚的女主角就可以!找不出來你就安安生生地等著!”
回家跟赫辛國大吵一架的赫梵狼狽地出了赫家,要是良兒可以正大光明的帶回來,他又何嘗不願意?
他的勢力在京安,所以北海這邊赫梵只能聽赫家的安排,什麼都做不了。
煩躁地在北海熱鬧的大街上逛著,赫梵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北海戲樓外,點燃一根雪茄,靠在車椅上,沉思地看著戲樓下進進出出的人。拿出嘴裏的雪茄,靠在車窗外抖了抖。
他還是害怕。
戲樓上,伊良靠著閉著的木窗,靜靜地看著外面。他現在還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跳著,緊緊看清楚樓下的那些人,生怕錯過一個。
他還在相信,他的七爺會來解釋,並且說他還愛他。
一輛顯眼的黑色老爺車停到戲樓客盡,然後緩緩直開離去。
伊良自然也看見了那輛車,他都在幻想,七爺能從那輛車走出,進戲樓,上來跟他說,這一切都是誤會。他從高掛的太陽變成月亮,除了來送禮的大客,沒有一個他熟悉的人。
七爺,哪怕你忙不過來,派一個人來也可以啊!
一道瑩痕呈現在那豔麗傾城的臉上,伊良緊緊看著,看著那黑車離開後,出現的菸灰,那一層淡淡的菸灰,他不確定,但是他的心告訴他,那是他的七爺。可是他的七爺,令願在外面呆一天,也不願上來解釋。很難嗎?
“宿主大大……”
“剛剛那是七爺對嗎?”沈初平靜的問出,可是他靠在窗前,眼底的淚水如流而下:“那一定是七爺……對嗎?”
啾啾看著自己偷偷從那邊調來的影片,有點犯愁,因為那個還真的是七爺赫梵。
啾啾沉默了一下,選擇性說:“宿主大大,我們這有感情吸收器,只要三千系統幣就可以。你要換嗎?”
“感情吸收器?”
“嗯。”
沈初看著樓下那被風吹得四撒的煙,道:“換吧。”
多餘的感情被吸收,副作用只用睡一覺。所以在沈初靠著窗,換了後,啾啾就控制伊良的身體回到床上。
第二天,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只是對於這些,沈初少了那一開始的感情。
另一邊,北海海商政事局內,赫辛國看著桌上一張紙照片陷入了沉思。
白黎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桌上讓辛國臉色大變的東西,看了半天也只看到赫梵一身黑衣跟一個穿藍色衣服的孩子逛街,也沒看出個什麼異常。
“需要拿給你看清楚嗎?”冷得掉渣的聲音突然響起,白黎輕微一顫,連忙擺手搖頭。
拿起照片邊的一袋資料,赫辛國緩慢開啟。裡面規規正正的寫著伊良的身份,戲子,男,20,孤兒。
不管哪一個,都是一個卑賤的身份。
“把赫梵叫過來。”赫父冷聲吩咐,不知是對誰。但是門口的人回了個“是”就離開了。
白黎在一旁看得是一臉茫然,昨個還好好的,今這是怎麼了?扭著腰剛想走上前問問,卻被赫父的冷刀眼一撇,停住了腳步。
“管好自己的嘴,如果讓我知道有什麼影響赫家的謠言出現,你赫家大夫人的身份就掛逝。”
白黎是真的委屈,她還什麼都沒有看清楚呢!不過生了大氣的赫辛國她也不敢冒犯,只好強按捺住好奇心,坐回原位。
赫梵很快就被帶了過來,警衛是在酒吧找到的七爺。他是不敢想象,七爺竟然去酒吧買醉!
要是之前,赫辛國可能會心疼一下赫梵,但是在得知他喜歡的那個人是個男子,還是個戲子後。赫辛國只覺得丟人丟到家,拿起手中的檔案袋就往赫梵身上砸去:“你可真是好樣的啊,赫梵。”
眼底還有一點昏花的赫梵低頭看了一下散落一片的檔案,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你調查我?”
“老子不調查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在外面給我亂搞!赫梵,你說我到底哪錯了你要這樣報復我?報復赫家!你這是想要赫家絕後!!”赫辛國發怒的吼聲從局長室傳到了局外。
赫梵的酒也徹底醒了,他就知道,終有被發現的一天。但是他一點都不慌張,冷靜地撿起地上的檔案,以及照片,看著那張去餘奶奶的照片,伊良臉上幸福的笑臉。赫梵笑了,指著這張說道:“這張不錯,把良兒拍得很好,誰拍的?有賞!”
“我賞你/大爺!”赫辛國氣得起身走到赫梵面前,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赫辛國,赫家的禮儀去哪了?你敢罵人?”被打出一絲血的赫梵冷下聲,不鹹不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