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顧偉隔著何雅昕有些距離，也沒來得及為她當一下，只聽見何雅昕尖叫一聲，然後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紅紅的”何雅昕，他急忙叫一旁的保安去抓那個潑紅墨水的人，但那人潑了就跑，速度也有些快，兩個保安一直往那邊追去，好一會兒都沒回來。

    顧偉急忙去看何雅昕的情況。

    “先不要睜眼，一會兒液體可能會滴到眼睛裏。”顧偉領著何雅昕去了前臺，讓人拿了毛巾，開始輕輕地為她擦拭起來。

    何雅昕閉著眼睛，視覺被剝奪之後，聽覺和觸感便異常明顯。她乖巧地被顧偉帶著走，耳邊傳來顧偉的聲音，竟讓她安心不少。顧偉拿著毛巾在她臉上輕輕擦拭的時候，心裏有些癢，臉上被紅墨水掩蓋的臉頰也有些發紅。

    因為顧偉實在是太溫柔了，手上的動作很輕緩，嘴上還一直說著安慰何雅昕的話，讓人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現在睜開眼睛試試？”臉上一直在擦拭的觸感突然消失，何雅昕聽到顧偉的聲音輕輕地傳進耳朵裡。

    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顧偉的眼睛，以及略微有些著急的表情，顧偉比自己高出不少，爲了給自己擦臉上的紅墨水，半蹲了下來。何雅昕好像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認真看過顧偉的眼睛，也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看著顧偉的眼睛。

    何雅昕突然有些想笑。

    “沒事兒吧，眼睛痛不痛，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看著何雅昕有些微微發愣，顧偉便以為是何雅昕還有哪裏不舒服，急忙問道。

    “沒事兒。”何雅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是在幹嘛，居然對著顧偉犯花痴嘛？

    這實在是太丟臉了！何雅昕臉上有些發紅，但好在被沒擦乾淨的紅墨水掩蓋過去了，何雅昕轉移了話題。

    “那個人抓住了嗎？”她覺得那個人應該是跟那個給她發郵件的人有關，既然對方選擇出手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順藤摸瓜，就一定能抓住那個人。

    顧偉又看了一眼何雅昕，在確定她沒什麼大事兒之後，便走出去了。

    顧偉出去的時候，那兩個保安已經把人抓回來了。顧偉這纔看清楚那人的長相，臉上還帶著濃濃的青澀，染了一頭黃頭髮，露出來的手臂上還帶著紋身，手指上還帶著剛纔潑向何雅昕的紅墨水。

    看著就是一個剛出社會的愣頭青，但問題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何雅昕有交集，還會對著何雅昕潑紅墨水。

    “你叫什麼，為什麼要怎麼做？”顧偉看著兩個保安牢牢抓住的這個人，臉上依舊掛著一絲笑容，但那笑容裡卻一絲溫度也沒有。

    “……”那人也不說話，只是一臉無所謂地看著顧偉，他是料定了顧偉不會對他做什麼，大不了送警察局就是，那個地方他也不是第一次進去了，沒什麼好怕的，而且他也沒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一瓶紅墨水而已，關幾天就出來了。

    “不說？小朋友，你知道不說會有什麼後果嗎？”

    “你叫誰小朋友！”那愣頭青覺得顧偉是瞧不起自己，便帶著一臉怒意的看著顧偉，要不是這兩個保安拉著，他肯定會給顧偉一拳。

    “看你的樣子，未成年吧？叫你小朋友也沒什麼不對的。”作為律師，顧偉可以套出自己想知道的，況且是對付這種胸無城府的愣頭青。

    “老子已經十九了，叫什麼小朋友！”愣頭青即使被兩個保安拽著，也還是不老實，一直想掙脫再次逃跑。

    但是兩個保安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吃了這虧，哪還有那麼容易上當，一直牢牢地抓著他，讓他可以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

    “那行吧，姑且不當你是小朋友，那說說吧，為什麼怎麼做？”

    “喜歡，看她不爽，可以嗎？”

    “……不說？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顧偉笑著看向這個人，覺得這人實在是有些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得給一點兒教訓才行。

    “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又能怎麼樣，現在是法制社會，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也知道這是法制社會啊，那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我是個律師，專門讓你這種人懂法律的。”

    “……那又怎麼樣，我又沒犯法，輪不到你來管教我！”到這裏的時候愣頭青已經有些心虛了，關於律師的傳聞他聽過不少，聽聞律師能靠那張嘴顛倒黑白，他現在是栽倒這個人手裏了，萬一那件事情再暴露的話，會不會被這個律師整著去坐幾年牢啊！

    當初那個人拿錢的時候可沒說做這件事情可能會冒著坐牢的風險啊！

    “沒犯法？你還果真是個法盲。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說實話的話，我就只好報警了，讓警察來跟你說。”

    說著顧偉便拿出手機準備報警，但愣頭青卻以為他會聯絡做警察的朋友，會在警局裏整他，他一下就慌了。

    “我說我說，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把我弄進去。”那愣頭青纔剛從學校輟學出來，可不想這最好的幾年在監獄裏度過。

    但顧偉卻理解為這人讓他不要報警，這件事情他可不能保證，如果情節嚴重的話，這個警他是非報不可的。

    他停下了撥號的動作，卻沒承諾愣頭青任何事情，只是抱著手臂看著他。

    那人見顧偉沒答應他，雖然有些不想說，但爲了避免惹到這個人，還是準備從實招來。

    “有人給了我兩千塊錢，和一張照片，讓我來這個酒店門口潑紅墨水。”

    顧偉皺著眉，這才意識到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那個人是誰？長什麼樣子？為什麼要讓你來這裏潑紅墨水？”顧偉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讓那人有些應接不暇。

    “我也不知道，我沒見過那人，這件事情是他打電話跟我說的，說是等事成之後我家門口就會出現一個黑色的袋子，裡面會有那兩千塊錢。”愣頭青也感覺很奇怪，怎麼會有人有這種要求，錢多了燒的嗎？但愣頭青想，萬一是真的呢，不賺白不賺，但爲了避免出現什麼不好的情況，他把那人說的紅油漆換成了紅墨水，否則，今天何雅昕是非去醫院不可了。

    “那跟你打電話的是男的還是女的？號碼是多少”

    “那邊用了變音器，聽不出來是男的還是女的，號碼就存在我手機了。哦，對了，爲了避免我到時候得不到錢又進了局子了，我錄音了。”愣頭青又掙扎了起來，想要拿褲子兜裡的手機，但兩個保安一直拉著他，讓他拿手機有些困難。

    顧偉跟保安說了一聲，讓他順利裡拿出了手機。

    愣頭青吧手機拿出來之後便把那段錄音放給了顧偉聽。

    顧偉聽了之後臉色一變，這人是存心就想要整何雅昕，而且還是讓愣頭青用紅油漆，要不是這愣頭青怕事兒，說不定今天上何雅昕臉的就是紅油漆了。

    “把這段錄音發給我。”

    愣頭青不敢再跟顧偉對着幹，急忙就把錄音發給顧偉了，發完了之後還擔憂地問了一句，“我能走了吧？”

    “不行，這件事情不簡單，恐怕你還是要去局子裡走一趟。”見愣頭青有些愣住，顧偉又補充了幾句，“不過，你放心，去做個筆錄，我也會去，只要你好好配合，到時候我會抱你出來的。”

    “一定配合！”愣頭青聽見顧偉說能保自己出來，一時便高興了起來，只要不被關，什麼都無所謂了。那筆錢他也不要了，當初就說這筆錢來歷不明，不能要，但一時鬼迷心竅了，還好及時回頭了，要不然現在就要吃虧了。

    “那你先等等，我就去跟剛纔那位女士打個招呼，然後我們就一起去。”顧偉想進去吧話跟何雅昕說清楚，畢竟這件事情也與她有關，或許她也需要去一趟警局。

    “成成成，幫我跟她說一句對不住，是我鬼迷心竅了。”愣頭青也意識到自己的過失了，爲了那一筆不一定能得到的錢，就這樣去傷害一個姑娘，實在是有些不太好。

    顧偉點了點頭，然後便又走進了大廳了，在一旁休息的地方找到了何雅昕。

    何雅昕本來就一直注意著顧偉在外面的一舉一動，見顧偉進來，便站起來向他走去。

    “怎麼樣，問出什麼了嗎？”會不會真的就是像自己想的那樣，就是那人在搞鬼。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我現在要帶去一趟警局，把這件事情做一個筆錄。”

    “那我也去，”何雅昕拿起一旁的東西，“既然是跟我有關的，那我也應該到場吧？”

    顧偉看著何雅昕這個樣子，有些猶豫。

    “沒事兒，剛纔已經有服務員拿了溼巾給我，我把臉上都擦乾淨了，沒事兒的。”既然是跟那個人有關的，何雅昕自然要到場。

    “……那行吧，我們走吧。”顧偉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了何雅昕。何雅昕穿的淺色的衣服，紅墨水看起來很明顯，用外套遮一下不至於很顯眼。

    何雅昕也沒託辭，大大方方地穿上了，然後跟著顧偉一起走了出去，把愣頭青帶著一起去了警局。

    在路上的時候何雅昕給邱丹發了一個微信過去，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不過這次邱丹倒是沒打電話過來，應該是還在忙。

    何雅昕靠著座椅上，心裏突然就有些疲憊。這個人要是一天沒抓出來的話，自己就還要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何時纔是個頭。

    “沒事兒的，一定會抓住那個人的，放輕鬆些。”許是看見了何雅昕的不安的狀態，顧偉便出言安慰了何雅昕幾句。

    何雅昕扯了扯嘴角，想要對顧偉說一些感謝的話，但此時此刻就感覺很疲憊，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算了，別說了，相信顧偉會懂她現在的感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