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護士幫青年纏好紗布，叮囑了兩句最近傷口處別沾水之類的話，這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雖然這兩個病人的情況的確不怎麼穩定，但的確不是人為能造成的，你想太多了。”

    瘦削青年愣住，“可我們和那兩人根本沒什麼交情，他們兩個不僅知道我們住了哪家醫院，還給我們送花，這不是有所圖謀是什麼？”

    女護士無奈地搖搖頭，低聲自語了句，“怕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你們這些人一個比一個亂糟糟，他們能圖什麼？”然後就離開了病房。

    留下聽清楚她話的瘦削青年一臉窘迫，他捏緊了雙拳，隨即鬆開。

    他們剛從墓裡出來，當然一身狼狽。

    他們又不是沒錢，萬一那兩人真和江湖騙子一樣盯上了他們的錢……不行，他得出去。

    剛站起身，房門就被從外面開啟，是侏儒男回來了，同時還有穆曉荷兩人。

    瘦削青年想到如今江湖騙子的騙術，問道：“他們是不是說能幫我們解決問題，然後需要花錢買法器之類的東西。”

    侏儒男有些奇怪地看了瘦削青年一眼，“他們不需要我們幫忙買法器。”

    “啊？”瘦削青年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來。

    隨即聽清楚侏儒男說什麼之後，頓時道：“那肯定是讓我們幫他們買其他東西！”

    侏儒男搖頭，“他們並不需要我們買任何東西，他們過來找我們也不是爲了騙錢，而是想解決你隱藏在我們之中的隱患。”

    “隱患？是什麼？”瘦削青年一下子被轉移走了注意力。

    看著瘦削青年這副好奇的模樣，穆曉荷轉頭看向病房裏此時還縮在角落裏的兩隻鬼，若有所思。

    程宇章靜靜站在穆曉荷身邊，打量過胖男人和稍矮男人的面相後，微微凝眉。

    注意到程宇章神色有異的穆曉荷問道：“怎麼，你看出什麼了？”

    已經聽完侏儒男解釋的瘦削青年還在消化剛纔聽到的訊息，對上程宇章忽然看過來的目光，眼神微閃，色厲內荏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啊？”

    程宇章臉色不變，只是一雙眼睛危險地眯了眯。

    瘦削青年被這種無聲的危險嚇得打了個哆嗦，直接推著椅子跑到了侏儒男的身邊，沒再吭聲。

    侏儒男此時不知在想著什麼，正低頭看著地板。

    穆曉荷看著那青年慫嗒嗒的樣子，忍住笑，看向程宇章，“我們接下來先找他們瞭解下情況？”

    程宇章：“讓那兩個出去外面守著。”

    “好。”穆曉荷應聲後，來到侏儒男兩人面前，說明要求。

    瘦削青年雖然有些不放心，但看到侏儒男點頭答應，只好不情願地跟了出去。

    鎖上門，穆曉荷來到那一男一女兩隻鬼面前。

    “說說吧，你們在害怕什麼？”穆曉荷的笑容平易近人。

    其中的男鬼，也就是高個青年，他彷彿此時才發現穆曉荷兩人的存在，立即被嚇得大叫一聲，“兩個大變T！”

    一旁的女鬼，黑女人有些不明所以道：“你怎麼這麼怕他們？”

    高個青年一臉的生無可戀，原本雙眼中對胖男人的怨恨都被蓋了下去，只剩下對穆曉荷兩人的忌憚。

    只聽他道：“活著的時候就算了，怎麼我變成了鬼，你們還陰魂不散？”

    黑女人更加覺得莫名其妙，看了看穆曉荷兩人，“你們認識他？”

    黑女人因為之前在前院就和高個青年一起被守墓者吃得只剩下一堆骨架，自然是不認識穆曉荷、程宇章兩人的。

    穆曉荷對黑女人的印象還好，雖然因為他們都是盜墓賊，減了許多印象分，但刨除職業上的問題，對黑女人本身的性格，穆曉荷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嗯，之前在墓裡見過一次。”穆曉荷說著，看向高個青年，“要不要做個交易。”

    “我敢不答應麼？”高個青年對穆曉荷兩人的心理陰影可想而知，生怕他一說錯話，就讓兩人發威，直接扒了他身為鬼的臉皮。

    雖然他之前已經真的被扒過皮，但和之前的迅速死相比，他可不想再感受一次慢性的。

    所以他很識時務。

    穆曉荷見高個青年沒說假話，看向黑女人，“你呢，要不要也和我們做個交易？”

    黑女人倒是沒有被高個青年對這兩人不尋常的態度嚇到，反而有些好奇高個青年之前都經歷了什麼，想了想，說道：“我可以先了解一下交易內容嗎？”

    穆曉荷點頭，“當然可以。”

    高個青年剛想提醒同伴，這兩人是真的不好惹，卻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沒有不滿，不禁有些奇怪。

    穆曉荷彷彿猜到高個青年的想法，淡淡看了他一眼，和黑女人說起了交易內容。

    高個青年敢怒不敢言，雖然心裏有點憋屈，但也知道，能看見鬼的人絕對不簡單。

    他又不是真的又傻又白，自然明白兩人找他們肯定是有正經事，索性同樣聽起了交易內容。

    “我們會主動過來找他們，原本是因為你們的存在，畢竟鬼報仇之後有不確定性，爲了避免你們會傷及無辜的人，我們自然要防範。

    只是我們沒想到那兩人會突然咬人。如果不是他們還受到鎮定劑的影響，我們都差點懷疑他們是不是和小說裡寫的一樣，變成了喪屍。

    原本我們沒什麼頭緒，想立即找師父幫忙，不過看到你們這麼特別的反Y，就改變主意，想從你們走這裏得知一些訊息。

    比如，你們為什麼會害怕地躲在這裏？

    相應的，你們的報復如果不傷及無辜的人，我們不會干涉。”

    高個青年看著穆曉荷兩人神色自若的模樣，麵露嘲諷之色，“果然，你們一如既往地陰險！就算我們不做這個交易，依然能報復，你們也不一定會干涉。這個交易對我們一點都不公平！”

    黑女人卻沒有高個青年這麼容易衝動，反而神色如常地問道：“我們報復仇人之後，是不是會付出什麼代價？”

    穆曉荷看向黑女人，笑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的確，你們原本留在人間是因為對仇人的怨恨，復仇後，要麼甘心去地府，要麼受到本身殺過人的影響，失去理智或是X受般的繼續殺人。而且，因為殺過人，到了地府，可能還要受到懲罰。”

    黑女人皺了皺眉，她想報仇沒錯，只是如今還不確定怎樣纔算是報復成功，畢竟如果對方直接就死了，她心裏同樣不舒坦。

    而且，報仇未必只有殺人這一種方式，之前看著仇人那副看起來有些瘮人的模樣，她同樣感覺到了快意。

    只是她有些不解，“你們干涉和不干涉我們報仇，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如果我們真的因為報仇而殺了人，你們應該也不能讓我們避免懲罰。”

    穆曉荷點頭，“的確。不過我們可以提供參考意見，比如正規的法律途徑。”

    “可他們只是拿我們當擋箭牌，並沒有直接出手，這樣也能判？而且我們都是一樣的身份，即使……算了，既然做了這一行，有什麼不能承擔的。”黑女人疑惑，只是在說到後面的時候糾結了一會兒，面上便全是坦然。

    顯然，她已經想明白了。

    穆曉荷笑著看向高個青年。

    高個青年卻是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哆嗦，隨即很識相地開口道：“那我就和她一樣，你們隨意，反正別讓那胖子討到好就可以。”

    穆曉荷這才道：“那說說你們為什麼會害怕。”

    黑女人看了眼躺在病床S的那兩人，道：“我們都是被一個力道特別大的粽子扒皮啃死的，所以在看到他們咬人的時候，想到了死前的那一幕。”

    高個青年連連點頭，“那簡直是我一輩子的噩夢，還好我現在已經是鬼了。”

    穆曉荷若有所思道：“他們咬人的模樣和那個粽子很像？”

    黑女人搖搖頭，“粽子臉上沒有表情，他們兩個神色扭曲，似乎在忍耐什麼痛苦。”

    高個青年補充道：“他們之前還啃了他們自己的手，看起來就像是在吃什麼好東西一樣，咳……那畫面我看那一次就夠了，實在是太嚇人了。”

    黑女人聽高個青年這麼說，臉色也微微一變，似乎有著和高個青年同樣的感受。

    穆曉荷點頭，“行，我知道了。”

    程宇章這時已經分別在病床S的那兩人的枕頭下塞了張平安符。

    兩人離開前，告訴兩隻鬼，如果遇到什麼事，可以出來找他們，他們不在醫院，就在附近的餐廳或者公園。

    來到門外，穆曉荷給侏儒男遞去了幾張平安符，道：“保平安的，變成灰就是三次機會都用盡了。”

    侏儒男表示明白後，詢問他那兩個兄弟的情況。

    穆曉荷看了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瘦削男人一眼，道：“我們之前的猜測，你最好考慮一下。”

    侏儒男看了眼瘦削男人，見他一直低著頭，心裏有些不安，不過捏著手中的幾張平安符，輕呼了口氣，道：“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