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利維班,全滅。
或許,對於我們來講,死亡已經是一件能夠平靜面對的事。
溫妮垂眸看著被布包裹住的屍體,她和利威爾並肩站著,氣氛非常的沉重。
利威爾瘸著腳走過去,蹲下拉開袋子,露出屍體制服胸口上的徽章‘自由之翼’他拿出匕首,輕輕割下來捏在自己的手臂,那裸露出來的手上還有這一圈很清晰的牙印。
“給。”
他抬起頭,看著溫妮,明明什麼都沒做,臉上也沒有露出一點痛苦的表情,可看起來,卻那般的悲傷。
接過來低頭看著,手指輕輕摩擦,低頭落下一吻,烏黑深邃透露著神秘的眼眸中,帶著濃重的悲傷與痛苦。
“利威爾兵長!”
在一旁爭吵了很久計程車兵拽著自己的同伴走過來,紅著眼睛期待的看著利威爾,說:“我們要回去把同伴的屍體待會來,兵長,他和我們兩個是同一期走出來的,我們的感情非常的深厚。”
“不行。”他冷漠拒絕,說:“不能帶回來的屍體周圍都有巨人在圍繞,我們不能過去把它們吸引過來。”
“利威爾兵長!求求您了,就讓我們回去吧。”那青年紅著眼睛懇求利威爾,金色碎髮在陽光下極為透亮。
“不行。”他轉身拉著溫妮慢慢行走離開。
那青年急了,開始急不擇言:“難道您就是個冷血人沒有感情嗎?戰友死在自己的眼前,也不會有任何的悲傷和痛苦嗎?!”
“維拉!不能這樣和兵長說話!”他身邊黑色頭髮的青年一把拽住金色頭髮青年,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道歉:“抱歉,兵長和溫妮分隊長,我們這就離開。”他拽著金髮青年離開這裏。
溫妮摟住利威爾的腰身,輕輕蹭了蹭他的胸口,抬起頭注視著利威爾深邃的眼眸,說:“我知道的。”
“什麼?”利威爾低聲尋問,聲音沙啞聽起來很悲傷。
“我知道的,利維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她唇角勾起,金燦燦的夕陽照射在她側臉上,讓溫妮看起來宛若天使一般綻放光芒。
她眼眸深處還蘊含悲傷,眼眶紅紅眼睛水潤,薄唇微微翹起,竟帶著幾分悲涼。
利威爾用力抱住溫妮,深呼吸一口氣平穩住了自己的情緒,至少也不是剩下自己一個人,至少,他還有溫妮。
不管這世界發生什麼,不管這世界有多殘酷,他們都會守護對方。
“我們本無選擇不是嗎,因為這世界本來就是這般殘酷。”
三笠坐在馬車上低頭看著昏迷的艾倫,她轉頭,對阿爾敏說出了這句話,此時的三笠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或許,是在慶幸,慶幸艾倫能夠巨人化,也能夠恢復自己的傷。
“溫妮看起來,很悲傷。”阿爾敏注視著已經和利威爾分開去處理自己事情的溫妮,她什麼都沒有做,靜靜地看著已經殘缺的屍體,站在那兒,身體僵硬。
“溫妮班來的兩個人都死在了這裏。”三笠對此還是有些瞭解,她看過去,淡漠的眼神有了略微的變化。
“這樣啊。”阿爾敏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心裏,他垂頭看向遠處,問:“兵長班的人,全部犧牲,我們又沒有可能會被收編到兵長班?”
“那算是一步登天吧。”三笠認為只要能夠跟著艾倫就好,雖然,她的夢想是做一個平凡的女人,生兒育女過著簡單的生活。
“誰知道呢。”
隊伍繼續出發,埃爾文的表情陰沉,他跑在最前方,思索著怎麼才能夠打一個漂亮翻身仗。
“後方追來兩個十五米級巨人!”
“什麼?!”回頭看過去,溫妮瞪圓了自己的眼睛,她騎著馬跑在隊伍外圍,見此抽出鋼刀捏在手中:“全速前進!所有人,不準回頭!”
“那是…”突然看到在巨人前面騎著馬的兩個士兵,其中一個還揹着一具染血的屍體,那璀璨的金髮和佩特拉非常相似。
“嘖。”
“要被追上了!”
馬車內放著交疊在一起的屍體,這嚴重拖延了隊伍行駛的速度,馬匹再怎麼快,也拖不動後面沉重的馬車。
而後麵的巨人奔跑過來,眼看就要被追上。
溫妮眼睛泛紅,她臉色蒼白,還沒有完全的恢復過來,此時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夠把屍體扔下去了,不然我們遲早會被追上的。”站在馬車上的阿爾敏聲音低沉,艱難的說出了這個決定。
一旁的讓難以置信的看著阿爾敏,說:“這些都是我們的戰友!我們…”他抬起頭,看到後面張牙舞爪的巨人,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把屍體扔下去!快!”
利威爾跑在一旁,心一狠,命令士兵把馬車上的屍體扔下去,直到能夠把巨人甩下去!
後面的兩個士兵很快就被巨人追上,那個烏黑頭髮的青年被抓起來塞進嘴裏一口吃掉,金髮青年背上的屍體也滑下去在地上掀飛起來很快消失蹤跡。
青年回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痛苦,他很想停下,可此時卻看到前方馬車上回頭看著他計程車兵,咬牙抬起車上的屍體,一個個的扔了下去。
青年這才知道,因為自己錯誤的決定,導致事情最終變成了這樣。
“不要…”
溫妮輕輕搖晃自己的頭,她眼睜睜看著兩個士兵把一具手上帶著咬痕的屍體拋下。
袋子拉開,那一頭金色的碎髮在夕陽柔軟的光中散發著一樣的色彩,嘴角飛揚的血跡,上揚的下顎,被碎髮遮住隱約露出來清秀的容顏。
她在空中旋轉,最終狠狠砸在地上,消失在了溫妮的視線當中。
利威爾和溫妮的表情陰沉至極,他們回頭看過去。
利威爾瞳孔猛縮,眼中滿滿的都是痛苦和悲傷,他捏緊繩子,騎在馬上盯著身後的方向,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其中竟然有佩特拉的屍體。
為什麼會這樣呢?
捂住嘴,溫妮不斷的痛苦,她發出低低的抽泣聲,身體不斷地顫抖,抬起一隻手不斷的擦拭臉上的淚水。
——
馬車停了下來,氣氛非常的凝重。
那金髮青年獨自站在一旁,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在一天內,他失去了自己兩個朝夕相處的同伴。
“兵長?”
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靴子,青年維拉抬起頭,看到利威爾一雙五黑冷漠的眼睛,他紅著眼睛身體不斷地顫抖。
“兵長?!”
利威爾拿出一個自由之翼勳章遞給維拉,他盯著對方,聲音沙啞:“在我看來,這就是他們存活過的證明。”他轉身,一瘸一拐的離開。
維拉捏著自由之翼,低頭終於痛哭起來:“兵長!”
隊伍緩緩地走進城牆之內,沒有絲毫掩飾的嘲諷從兩旁圍起來的人群中傳來。
騎著馬走在前方的三人臉色陰沉。
利威爾下馬,慢慢地牽著馬往前走,身邊跟著溫妮。
“利威爾兵長閣下!”忽然,後面跑上來一個神色慌張的中年人,他搓著手,看著利威爾,臉上帶著汗水錶情非常的拘謹,說:“那個,我是佩特拉的父親,女兒承蒙您的照顧。”
他觀察了一下週圍,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心中一痛有了不好的想法,於是更加小心翼翼的試探,說:“那個,在女兒沒有發現之前,我想和您多說兩句。”
溫妮身體僵硬,呆呆的看著前方,耳邊是佩特拉父親的聲音,她身體內的血液似乎都不會流動,已經完全的被冰凍住了。
“女兒在這之前給我來信了,說,是因為能力出衆,被選中成爲了能夠為您辦事情的人,還說,要為您奉獻出心臟和全部,真是的,都現在了,還在說一些小女兒家的戀愛心情,真是一點也不為我們做父親的考慮啊哈哈哈哈哈哈。”
中年男人搓著自己的手,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信件,他低著頭,小聲說:“其實,我很想說,佩特拉年齡還很小呢,在她的人生當中,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經歷過,如果是結婚的話,還請晚一點,不過,如果你們現在就很想在一起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嗎哈哈哈哈哈哈。”
利威爾看著前方,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這樣的軟弱,竟然連看著眼前的男人都不敢。
應該就是這樣的家庭才能夠養出那般溫柔細膩的女孩,可是自己連把她帶回來的機會都沒有,竟然讓那個女孩,永遠的留在牆壁外。
“啊,看看調查兵團這些人的狼狽。”
“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折騰的,呆在牆壁裡面不好嗎?非要來到牆壁外去找死。”
“嘖嘖,人又少了不少呢,他們可真是造孽。”
艾倫看到站在人羣后麵三個眼睛亮晶晶的小孩看著他們,他想起了小時候和自己一起看著調查兵團路過的三笠和阿爾敏。
抬起手緩緩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淚水從眼角流下,抽泣的哭聲不斷地響起。
調查兵團,就是踩著戰友的鮮血鋪成的道路一路走來的。
他們畏懼痛苦,畏懼死亡,畏懼犧牲。
卻,在牆壁外燃燒自己的生命和全部,最終,把自己完全奉獻出去。
可這所謂的風險,帶來的,卻是一個家庭的破滅。
溫妮看著前方,淚水毫無徵兆的從眼眸中滑下來,順著下顎緩緩地低落在衣服上。
微風一吹,淚水落在胸前自由之翼的徽章上面,在夕陽之下,散發著淡淡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