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時候的他大概是遺傳了方玉從前的溫柔，而且骨子裏被方玉教養出來的高傲，哪怕心裏再氣再急，都不會允許他做出什麼極端又丟人的事情。

    那段時候他都強忍著心裏的怒氣，試著去同楚西樓溝通，他在等他的一個解釋，可是從那天之後，楚西樓都對他冷眼相向，每次見到他都像是陌生人一般。

    顧言辭受不了了，憑什麼把一切弄得像是他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竟然對方不願意給出一個解釋，那麼他去找他好了。

    顧言辭是在教室門口逮住楚西樓的，一言不發地拖著他往走廊的盡頭走去，十分冷靜告訴對方那天他就在那棵樹下，然後便不再說話，目光有些冰冷的看著楚西樓。

    楚西樓愣了一下，像是再回憶著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隨後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皺著眉頭問道：“所以呢？”

    顧言辭瞳孔猛縮，眼睛裏的世界好像發生了鉅變，樓倒路塌，只剩一片灰暗。

    所以呢？是啊，所以呢？他好像確實是沒有資格質問對方，回想起來他們之間好像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難道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一場獨角戲？

    顧言辭抬起頭，死死的盯著楚西樓的臉，眼神卻有些閃爍，明明滅滅，好像下一秒裡頭所有的光芒都會徹底熄滅一樣。

    輕啟的薄唇微微有些顫抖，但是聲音卻聽不出一絲慌亂，“我再問你一句，我們是什麼關係？”

    楚西樓的表情毫無波瀾，沉默了幾秒纔開口回答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弟弟。”

    勾了勾嘴角，可是也在此同時，顧言辭眼裏的唯一一點點星光徹底消失了，猶如提線木偶一般，僵硬地抬起手，伸出手指指著走廊，“原來是這樣，我懂了，你走吧。”

    楚西樓皺著眉，好像對他的態度不太滿意，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複雜，但終究還是一言不發地走了。

    楚西樓沒有回頭，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背影，顧言辭一直挺得筆直的脊背終於一點點地垮了下來，不受控制地彎腰蹲下，像極了一個經歷了世間所有苦惱的老人一般。

    顧言辭慢慢的把頭埋進了自己的膝蓋間，整個人蹲在牆角，蜷縮成一小團，無助地抱住自己。

    “噠，噠，噠……”一串腳步聲響起又在自己面前停下，顧言辭心生警惕，但是卻提不起一點點力氣去應付。

    “顧言辭。”那是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的聲音，輕輕冷冷的，還帶了點青澀的感覺，挺好聽的。

    顧言辭？倒是從來沒有這麼聽他稱呼過自己，還挺好玩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裝了多久？

    顧言辭嗤笑出聲，緩緩抬起頭來，卻沒有站起來，就那麼蹲著看著顧梓顏，朝他笑，笑意不達眼，笑得諷刺，聲音還是從前那般溫溫柔柔的，說出來的話卻是不一樣了，“滾吧，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顧梓顏的眼睛閃過一絲痛色，好像被什麼傷到了一樣，可惜顧言辭卻決可笑，可笑他到這種時候還摘不下那虛偽的面具。

    這麼多天過去了，顧言辭就算再怎麼溫柔也不可能坐以待斃，顧家的資源他不想用，但是他外公還留給他一大筆財產，人際關係網也早就帶著他混熟了，一通電話打過去，所有事情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