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剛挑好一塊點心，派對便開始了，王筠上去客套了一番後，便坐到鋼琴前為眾人彈了幾首大眾較為耳熟的曲目，結束後，他並沒有起身，依舊坐在鋼琴前，笑著對臺下說：“謝謝，獻醜了，在晏笙面前彈鋼琴，我只能算班門弄斧了，我們讓晏笙為我們演奏一曲吧。”說完，便笑彎了眼向一個方向伸出手。

    顧言辭往那個方向看去，方晏笙的笑容中帶著點無奈，在眾人的注視與掌聲中走到琴前坐下，伸出素白纖長的手指，指尖在琴鍵上跳躍。

    花園內此時只聞琴聲纏繞晚風的聲音，連呼吸聲都放緩了些許。顧言辭有些出神，眼裏閃爍著驚喜，卻沒有人看見他端著碟子的手指上指節有些發白。

    琴聲漸漸停歇，掌聲雷動。楚歌偏頭對著顧辭說：“聽說你也學過鋼琴，要上去彈一首嗎？”音量雖不高，但足以讓周圍的人聽清楚。

    顧言辭沒有看向他，低下頭，抬手抓了抓鬢邊的頭髮，彷彿有些羞赧，“不用了，我當時沒認真學……”

    旁邊的人開始附和，“顧少爺也學過啊！”、“沒關係的，開心就好嘛！”、“要上去彈一曲嗎？”……

    連王筠也開口道：“沒事的，我們這兒只是個朋友間的聚會，開心就好，來吧！”

    顧言辭邁著緩慢的步子，此時他甚至希望，下雨吧，下雨就結束了，但是老天似乎並沒有他的請求。他坐在鋼琴前，伸出手，手指在空中停滯了許久，在臺下開始有議論聲響起時，他才落下手，按在琴鍵上，手指翩飛，音符從此間傾瀉而出。

    楚歌有些驚訝，雖說比不上方晏笙，但是這琴技也應當是十分優秀的。就在這時，琴聲戛然而止。

    顧言辭低頭看著琴鍵，眾人看他的表情看得並不真切，但他的雙手卻是掩飾不住地顫抖，怎麼也彈不下去了。

    後來，每當楚歌問起他這件事時，他的回答永遠只有兩個字“緊張”。

    臺下議論聲又紛起，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方晏笙輕輕握住他的肩膀，對眾人說：“小辭有些不舒服，抱歉。”然後將他扶下臺。

    顧言辭情緒有些不穩，瞪了一眼楚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低下了頭，淡淡地

    說了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抱歉。”

    楚歌因為他那一瞬間的凌厲有些驚訝，看著他提前離場的身影並沒有說什麼。

    方晏笙追了上去，送他到門口，安撫了顧言辭幾句，便回到了楚歌身邊。

    顧言辭自己沒有開車來，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他。

    車上，他靠著椅背，閉目休息。系統知道他沒有睡著，便開口問他：“剛剛……你是故意的嗎？”

    顧言辭的聲音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小孩子別打聽那麼多，乖，自己玩去。”

    “……”

    晚上臨睡前，顧言辭給方晏笙發了條簡訊，“晏笙哥，我到家了，剛剛謝謝你，早點休息，晚安。”

    關機，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