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何淚辭那麼吩咐了，鬱長封也沒有馬上就往自己該上課的地方去，不說其他的，就是以他現在這個形象，被其他長老和師兄弟看見了也不好解釋啊。

    站在何淚辭的院子裡，伸長了脖子，目光隨著那兩個離開的人移動，直到對方完全消失在了門口處，鬱長封才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立於原地，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許久之後纔看見他動了動，抬起手，將顧言辭的佩劍拿到面前，深深地凝視了一眼，然後緩緩地抱進了懷裏，將臉也貼在了劍鞘上，閉上了眼睛……

    鬱長封終究還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裏，站在屋子裏左右望了望，猶豫了幾秒，往自己的裏屋走去了，行至床邊，掀開被子，也不怕髒，十分鄭重其事的將顧言辭的佩劍放了進去，然後再將被子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鬆了口氣，臉部線條不再緊繃着，只是又變回了從前面無表情，微蹙的眉間好像總有一抹化不開的愁緒，無人訴說。

    鬱長封把那件破得跟一團抹布還染著鮮血混塵土的外袍脫了下來，像往常一般隨意地將其搭在椅子上，從曬衣杆上收下了那件之前被顧言辭推進了河裏弄溼了現在終於曬乾了的另一件外袍，穿戴好打算出去簡單地洗漱一下，全程鬱長封都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可是臨出門前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僅僅只是這一眼，在視線觸及那件帶血的長袍的時候，眼睛瞬間奪眶而出。

    已經轉了身，右腳已經邁了出來，可是掙扎了許久，鬱長封還是收回了那隻腳，站在原地，看著那件外袍就是不停地掉金豆子，噼裡啪啦的，也不知道為何，可能是因為好不容易有了一件看起來像新的外衣吧，結果還沒穿滿一天就不能再要了。

    鬱長封終究還是收回了腳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間裡。

    按照何淚辭的囑咐，鬱長封去了長老授課的地方，話說回來，其實早就開課許久了，鬱長封遲到了大半的，難免會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他現在紅著眼眶，一看就是剛剛哭過的。

    躡手躡腳的從後門溜了進去，低著頭，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現在這幅德行。

    每個長老負責的授課內容是不一樣的，今天是御方長老的課，講的是修煉時的功法心境，在現代來說應該算是理論課，而且御方長老是個和善的老頭子，就算鬱長封遲到了這麼久，也不會太為難他，頂多可能就是多問兩句。

    可是今天的鬱長封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很難看，連盤問的情節都想直接省略過去。

    於是乎躲在門外觀察了許久，看準了御方長老背對著後門，便貓著腰飛速地從門口躥了進去。

    然而，你長老永遠都是你長老，就算是背對著你，背後也跟長了眼睛似的。

    “長封啊，你來啦。”

    幽幽地拋過來一句話，嚇得眼見著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的鬱長封差點一個踉蹌，僵在原地，懊惱地握了握拳，慢慢地站直了站姿，對上長老含笑的眼睛，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對不起，長老……”

    御方長老也沒有生氣，依舊帶著笑意，不過在看見他通紅的眼睛時顯然是愣了一下，擺擺手，“說說吧，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