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收斂了笑容，嘴角還是保持著微妙的弧度，趁勝追擊，“吳公子投資的資金，朕可以全部負責，若是盈利了，利潤我們按協議分配，若是虧損了……朕負全責，吳公子可是一點損失都沒有啊，哦不，也不是說什麼損失都沒有，吳公子可能要費心費力些。”

    吳雅頌是徹底被嚇到了，猛然睜大了眼睛，毫無顧忌地盯著顧言辭的臉看，顧言辭也不介意，微微笑著和他對視。

    這個人是瘋了吧，他真的會做生意嗎？協議上寫著的可是利益均分啊，而且本錢全付，虧損了也不用自己負擔，這個人真的是在認真跟自己談判嗎，不是在玩過家家？

    顧言辭緩緩移開了視線，朝窗外望了望，眼神晦暗不明，沒有表露出什麼情緒的波動，但是就是看得出他沒有之前那麼情緒高漲了。

    突然將摺扇收進了袖子裡，眉心出現了淺淺的細紋，語速也不再像剛纔那麼優哉遊哉，“天色已經很晚了，朕不能再陪吳公子詳細地商討下去了，但是你要記住，朕是這個國家的皇帝。”

    突然的急切讓吳雅頌有些不知所措，還沒等到他反應過來，顧言辭便起了身，看了一直隱在暗處、沒什麼存在感的沈北沈西一眼，又朝吳將軍點點頭，“吳將軍，朕該走了，南越便託付給你了，萬事小心！”

    “皇上……”那位剛毅的老將軍在今天頻頻紅了眼，雙手一抱拳，一字一頓地說道:“臣，定不辱使命！”

    沈北和沈西十分有眼力見的跟上了顧言辭，還是板著一張臉，什麼都沒有問，一左一右地護在他身後。

    顧言辭又深深地看了吳雅頌一眼，裡面包含著的情感很複雜，有急切的期盼，又有擔憂的憂愁，“吳公子，請你認真考慮，過兩天朕會派人過來取你的答覆。”

    吳雅頌點點頭，也學著他父親的樣子對顧言辭行以抱拳之禮，“草民會認真考慮的。”

    走到門口，顧言辭對吳將軍和吳雅頌抬手虛虛得擋了擋，“留步吧，不用送了，人多眼雜。”

    吳將軍在原地停步，雙手抱拳高舉過頭頂，鞠躬說道:“臣，恭送皇上！”

    吳雅頌也同樣行禮，“草民恭送皇上！”

    “嗯。”顧言辭點點頭，帶著沈西和沈北推開門，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吳雅頌慢慢直起身來，見他父親還維持著行禮的姿勢，拍拍他的肩，“父親，皇上已經走了。”

    吳將軍這才慢慢站起來，眼睛望著顧言辭消失的那個方向，臉上是無盡的憂愁，良久，一聲嘆息緩緩脫口而出，“唉……”

    吳雅頌有些好奇，他喜歡經商，除了對商業的政策，從來摻和朝廷上的事情，有時哪怕他父親一直在他耳邊唸叨，他也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了事，所以對朝廷上的爾虞我詐他是真的一知半解，以至於現在他看見父親這幅念念不捨的模樣，不是很能理解，“父親，既然這麼不捨得，剛剛為什麼不送送皇上？”

    勤學好問的吳雅頌同學沒想到會收穫父親的一枚白眼，“你是不是傻啊？皇上都說了人多眼雜了，外頭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皇上呢，被發現了怎麼辦！”

    吳雅頌摸摸鼻子，有些尷尬，畢竟今天的自己確實顯得有些蠢，“我這不是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