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差點笑了出來，被他們氣笑的，幸好他的面部表情管理比較強悍，皺起了眉頭，表現出一副十分不耐煩的模樣，抬起手不甚在意地輕輕揮了揮，“行了行了，別磕了，朕看著都替你們疼。”

    顧言辭都這麼說了，他們也不好再堅持下去，有些尷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沒有再磕頭，但還是堅持在地上跪著。

    他們不願意起來，顧言辭也不勉強他們，他們願意跪著就跪著，願意站著就站著，只要他們不躺在這朝堂上就行。

    在他們悲憤的目光中，顧言辭終於大發慈悲地坐直了身，像普通朋友似的和他們嘮起了家常，“剛剛朕還以為你們今日是想要幹什麼呢？朕一來你們就跪著，問話也不回，讓你們起來也不起，朕還以為那是什麼新的大禮呢？朕不像父皇那麼英明，看不透你們那是什麼意思……”

    語氣稀疏平常，話裡還帶著笑，真像一個什麼都不懂、不諳世事的小皇帝一般，那些跪著的人卻覺得背脊發涼，平常覺得他發脾氣的時候可怕，可是現在覺得他帶著笑更加滲人。

    顧言辭卻不理會他們的反應，笑容更加燦爛，還帶上了些痛惜的意味，“有什麼事情啊以後你們要說明白，不要靠朕猜來猜去的，萬一朕要是猜錯了，還影響了我們之間的君臣之情，你們說是與不是？”

    沒有人敢回答，每個人都恨不得將頭低得更低一些，只希望皇上不要突然想起來他們的臉，有些人已經開始後悔捲進這場紛爭中來了，自己當初是傻了嗎，好好活著不成嗎，為什麼非要來招惹這位喜怒無常的君王？

    幽幽的嘆息聲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你們看，就是這樣！怎麼又不說話了，又要朕來猜你們的心思？”

    顧言辭話音一落便有一個影子猛地從人群裡撲了出來，動作之迅猛，差點摔在地上，顧言辭猜他大概是被哪個沒良心的隊友推了出來的，“臣等不敢，皇上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定是知道臣等是想請求皇上饒過吳將軍。”

    眼睛微微眯起，“你們……這是在逼朕？”

    顧言辭每說一個字，那些大臣的心跳便加快了一分，將那些字連起來卻差點讓他們心臟驟停。

    “臣不敢，皇上息怒……”誠惶誠恐的求饒又響成一片，毫無新意，哪料剛剛還一臉陰沉的人突然大笑起來，不是冷笑，不是嗤笑，是真的開心的大笑，連眼眸都笑彎了，“還是胡大人會說話，朕愛聽，朕很高興！”長手一揮，十分有氣勢地說:“好，那就聽你們的，朕不殺吳將軍了！”

    宛如一個仁慈的君王，聽人勸解、心胸寬廣。

    前殿靜默了幾秒，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先反應過來的人已經露出了又驚又喜的表情，連忙拉著旁邊的人正要叩頭謝恩，又聽到顧言辭又開口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吳將軍一家發配南越，退朝。”

    不再給他們哭天搶地的機會，說完顧言辭便打算起身走人了，可是還是有些沒有眼力見兒的人，還在那兒喊著皇上，顧言辭聽得心煩，從手邊抄起一個花瓶，高高舉起，躍躍欲試，含笑地看著他們，“怎麼？眾位愛卿還有事要奏嗎？無事的話就退朝吧，該幹嘛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