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陽聲六神無主地往回走，若是說他剛剛出門的時候好像是發著呆，那麼現在就是連腳步都有些發飄了。

    虧得他還能認識回家的路，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幸好下雨天人不是很多，他還能順暢地走回去。

    他到家的時候，柳太太已經已經醒了，可是卻不肯躺在床上休息，非得到客廳，愁眉苦臉的，臉色難看地靠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看。

    這場景何其相似，早上她是坐在這裏等她丈夫回來，結果等到了小兒子失蹤的訊息，而暈倒後一醒來確是大兒子也不管不顧地踏進了大雨中的訊息。

    丈夫已經去派出所了，自己也想出去幫忙一起找人，可是身體卻十分不爭氣，渾身都乏力得厲害，連站都站不穩，只能留在家裏乾着急。

    柳太太不知道自己已經盯著那扇門看了多久，門外終於傳來了響動，慌忙地站起身來，扶著沙發一步一步走到門口，便有人推門而入了，場景何其的相似，只是這次的主角卻從自己的丈夫換成自己的兒子，甚至柳陽聲身上的狼狽程度要比柳先生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全身都溼透，頭髮都貼在臉上，當然衣服也不能倖免，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被撈出來的一樣。

    雙目無神，臉色被大雨沖刷得有些發白，緊閉著嘴唇不說話，看柳陽聲這個樣子，柳太太心裏也是難過得厲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還是無奈地說道:“先去洗個熱水澡吧，換身乾淨的衣服……”

    柳陽聲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轉身上了樓。

    他剛剛還在疑惑他爸為什麼不回答他媽，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他卻也是這般，也明白了真的是無從開口。

    看著柳陽聲單薄的背影，柳太太有些氣結，更多的卻是無奈，嘆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心裏突然想到，“自己那兩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怎麼一天之間就都不見了呢？”

    柳陽聲上樓去洗澡，柳太太還是坐在那沙發上等著他，就是想要跟他談談，明明剛纔並沒有交代過他要下來，可是柳太太就是在那兒坐著，哪兒也不去，固執地在那裏等著。

    柳陽聲洗完澡之後並沒有下樓，坐在書桌前拿過書包，突然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將那個書包抱在胸前，愣愣發著呆，良久之後才重新回過神來，又將那個書包放回原位。

    他知道柳太太應該就在下面等著自己，可是他現在卻沒有心情偽裝下去，也不想說什麼，所以也就不打算下樓了。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母親現在身體可能還不太好，而且以她那個性子，倔強的她可能會一直在下面等。

    想了想還是無奈地起身下樓了，站在樓梯口，遠遠地喊了她一聲，“媽……”

    柳太太向他看去，沒有燦爛的笑意，沒有彎彎的眼眸，眼裏充斥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第一次發現她原來從來都沒有看懂過自己的這個孩子。

    沒有表露出什麼不一樣的情緒，柳太太對他露出溫柔的笑，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陽聲，坐這裏吧，媽媽想和你聊聊。”

    柳陽聲沒有表現出抗拒的意思，順著她的話走到她身邊，挨着坐下，沉默不語，等著她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