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那麼對自己說呢？看哪部動畫片？柳陽聲一點頭緒都沒有，這也正常，畢竟他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都沒有想出來的問題，今天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想出來呢？

    他現在的腦子跟一團漿糊似的，根本轉不動，腦海裏除了顧言辭昨晚跪在那堆碎屑中哭喊著哥哥別不要他的悽慘模樣，就是他在雨中彷徨無措的傻樣，揮之不去……

    當然，後者是他想象出來的，因為那個傻子現在丟了，他傻得那麼厲害，肯定是連避雨都不會的，就像昨天晚上，自己讓他在那裏等著，他便真的在那裏等了一個晚上，連個電話都不知道打，真是……傻得徹底！

    在心裏嘲笑著別人傻得連避雨都不會的柳陽聲，此時自己連傘都沒打，在大雨中信步走著，眼睛沒什麼焦距，像是在發呆，全靠本能在支撐著自己的行動，也不管旁人異樣的目光，彷彿已經與外界已經沒了感知，但是目光卻下意識地去尋找一個身影。

    柳陽聲眼神空洞地沿著平時上學的那條路搜尋顧言辭的身影，卻是一無所獲。

    在學校的大門附近轉身打算返回時，柳陽聲愣住了，因為他發現他的大腦更加空白了，他根本不知道去哪裏可以找到顧言辭，他除了知道他傻以外，根本就不瞭解他，連和他一起去過的地方也就只有學校罷了，曾經還以為自己有多瞭解他，瞭解到足以摧毀他，現在看來好像根本不是這樣子……

    柳陽聲走到路邊，面目表情的緩緩蹲下，抱著膝蓋，將自己的臉埋在雙臂之間，久久沒有動作，任由大雨沖刷著他的身軀……

    這雨雖然比起剛剛好像小了一些，但是雨勢卻還是很大，而且沒有要停下的感覺，一直不停地下著，甚至還有幾道閃電一閃而過。

    “轟隆隆——”一聲巨響在天邊落下，柳陽聲像是被嚇到了一樣，猛地抬起頭來，瞳孔緊縮，瞬間驚醒。

    他想起來了，他知道那傻子當時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了，好像是那次自己問他為什麼要罵那個女生傻逼，他告訴自己那是動畫片教他的，自己讓他不要再看，他不依，然後自己便威脅他若是再敢看，自己就不帶他回家了。

    嗯，沒錯，好像就是這樣子，原來他還記得啊，原來他都記得啊……

    柳陽聲又將臉重新埋進了雙臂之間，低低地笑出了聲，混雜著雨聲，聽起來竟然有些像嗚咽。

    不知道這樣子蹲了多久，等到雨差不多快停了時，柳陽聲才站了起來，身形有些微晃，踉蹌了幾步才堪堪站穩，臉上沒什麼多餘的情緒，除了眼角那裏不知道是不是被手臂壓到了有些紅以外，其他都和往常沒什麼區別，原路返回。

    剛剛打雷的時候，顧言辭和卓曲舟早就已經坐上了車，兩個溼噠噠地人將車座弄得有些髒，但是卻沒有人去在意。

    卓曲舟一直讓顧言辭坐在自己腿上靠在自己懷裏，用紙巾幫他擦乾小臉和大概地擦了一下頭髮，盤算著快點回家讓他換掉衣服，自己卻不以為然，最後還是顧言辭從他手裏拿過那包紙巾，抽出一張乾淨的，幫他輕輕地擦著臉。

    卓曲舟愣了一下，畢竟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子對他，卻也安靜的讓他擦，甚至還十分配合地微微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