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濱覺得他的人生閱歷又豐富一些，汽車一個急剎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停下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坐在駕駛座上發了一會呆，纔回過神來。

    他從來沒有開過這麼快的車，在他老大的催促下不斷提升速度，而且還在途中摸索出了幾個新的技能，他現在心情很複雜，第一次覺得活著真好……

    其實那輛車還未出現時，系統便跟自己實時報告了它的方位，所以觀察雖然一直保持著那個空洞的智障兒童的模樣，但是卻一直在偷偷關注著外界的情況。

    所以當卓曲舟的車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在顧言辭面前甩出一道漂亮的黑色的弧線時，差點就為他歡撥出聲來，幸好及時忍住了，但還是在心裏為他喝彩，“幹得漂亮！”

    車一停下，卓曲舟便透過那佈滿了水珠的車窗準確地捕捉到了顧言辭小小的身影。

    這邊江濱還沒反應過來呢，卓曲舟已經開啟車門一腳踏進了雨幕中，只抓了把傘，連打都沒有開啟。

    江濱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喊道:“老大！”

    可是卓曲舟像是沒聽見一般，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只是腳步匆匆地在地面上踏起一朵朵水花，直往對面奔去。

    差不多到蜷縮成小小一團的人兒跟前，卓曲舟放輕了腳步，怕嚇到他，開始輕聲喚著他，“小東西，小東西……”

    一開始顧言辭並沒有反應，直到一雙黑色的皮鞋闖入自己的視線內，他才微微動了動。

    “小東西……”又是那熟悉的聲音闖入自己的耳內，顧言辭整個人僵硬地抬起頭，像是不認識眼前的人一般，歪著頭仔細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甚至還微微蹙起了眉。

    卓曲舟看得心疼，想緊緊地將他摟進懷裏，告訴他自己來帶他回家了，緩緩蹲下身，和他保持著同一個高度，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小東西，是我……”

    聽到這樣的一句簡簡單單的話，顧言辭的眼睛卻瞬間恢復了些許身材，嘴巴一扁，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哭溼了整張小臉，卻還逞強著死活憋著不哭出聲。

    看著眼前這個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東西，卓曲舟再也忍不住了，往前傾身，張開雙臂輕輕地將顧言辭攬進了自己的懷裏，“先生來了，沒事了……”

    顧言辭沒有絲毫的抗拒，順從地窩進他的懷裏，像是有了依靠一般，開始崩潰的放聲嚎啕大哭，邊哭邊將自己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悉數地陳述出來，聲聲泣血，“我不要回孤兒院，我不要！我沒有用先生的卡，我是個傻子、傻子、傻子……”

    他不停地重複著“傻子”兩個字，每一次都像一記重擊砸在卓曲舟的心頭，讓他心痛得差點呼吸不過來。

    抬起手覆蓋在他的後腦勺上，將他的頭按向自己的胸口，讓顧言辭與自己的距離更近一些，一字一句地回答他的哭喊，“先生來帶你回家了，回我們的家，我們的小東西這麼乖巧，當然從來沒有用過先生的卡，還有，記住先生說的話，你不是傻子，你是先生的小東西。”

    臉緊貼著的溫熱的胸膛隨著他每說一句話便傳來一次有力的震動，讓顧言辭覺得從未有過的心安，又將臉更加埋進了他的胸口，然後開始肆無忌憚地嚎啕大哭，沒有再說話，只是像發泄一般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