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眼神空洞，什麼反應都沒有，柳太太見他這樣子，又想哭，紅了眼眶。

    柳先生看見她那個樣子，心裏也不好受，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還是自己來說吧。

    微微彎下腰，和顧言辭保持平視，聲音儘量放到最輕，“小音，爸爸媽媽這段時間先送你去院長那兒好不好？”

    顧言辭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呆滯地看著他，許久之後才機械地點點頭，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柳先生摸摸他的頭，站直了身，拎起旁邊的包裹，另一隻手牽起他的手，“那走吧……”

    因為幾乎一整夜都沒有睡覺，爲了安全起見，柳先生沒有選擇開車，而柳太太因為受不了親自將他送走，而且爲了不讓顧言辭有種他們很鄭重其事地將他送走的感覺，所以她並沒有跟著去。

    顧言辭跟著柳先生一步一步地走出柳家，心裏突然想到，以後應該不會回來了吧，突然竟是有些不捨，但是他並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柳陽聲就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柳先生叫了輛計程車，將行李放進後備箱，顧言辭跟著他坐進了後座，剛開車沒多久，便看見車窗外正淅淅瀝瀝地下著雨。

    “得，早上那澡算是白洗了……”看著窗外，顧言辭幽幽地想著。

    遠處紅燈亮了，計程車緩緩停下，跟著長長的車隊一起等綠燈，因為下雨的原因，道路顯得更加擁擠了，但是這對於顧言辭來說，卻是一個好機會。

    天賜良機，趁著柳先生正和司機說著話，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猛地推開車門，一下子衝進了大雨中，順著車與車之間的縫隙靈活地穿梭期間，但是在別人看來確實在艱難地前進。

    柳先生和司機都被他嚇了一跳，那司機還沒反應過來呢，柳先生便匆忙地下了車，對著顧言辭的背影焦急地喊道:“小音！！！”

    想要追上去，但是那些縫隙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確是太狹窄了，根本過不去，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顧言辭在自己面前消失在雨幕中……

    柳先生那麼冷靜的一個人，在此刻也慌亂得不知所措，那司機也反應過來了，安慰道:“小孩子鬧脾氣嗎？別太擔心，過一會自己就回家了。”

    柳先生站在雨中皺緊了眉，“不是，我家孩子……”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聯想到顧言辭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那司機也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提醒道:“那要不要報警？”

    對，報警！柳先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出手機，可是顫抖的手指確實如何都劃不開螢幕，最後還是那個司機幫他報的警。

    又坐上那司機的車去遍了所有顧言辭曾經去過的地方，學校、院長家、孤兒院、公園……全都一無所獲。

    柳先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又不敢告訴柳太太，怕自己不在她身邊，她會承受不住。

    最後還是那個司機勸慰他，“先生，您先別急，我們已經報警了，警方會檢視監控的。”

    面對別人的好意，柳先生也只能點點頭。

    那司機繼續說道:“要不您先回家吧，您身上都溼透，要是您病倒了家裏怕是更急了。”

    柳先生抹了把臉，感到了深深的無力，“好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