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自己養了十年的孩子，一直捧在手心裏，乖巧又可愛，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呢？

    柳太太和柳先生心疼極了，慢慢的走近他，緩緩張開雙臂，“小音乖，是媽媽……”

    顧言辭坐在原處猶豫了幾秒，好像終於記起了來人是誰，瞬間站了起來，張開手臂，幾步便撲進了她的懷裏，不停地抽噎，拼命壓抑著哭聲，眼淚溼透了柳太太的衣服，“媽媽，小、小音怕……”

    柳太太也留下了眼淚，但是爲了給孩子安全感，她不能哭出聲，只能用手輕輕撫著他的背。

    站在一旁的柳先生聲音也有些沙啞，安慰他道:“乖，不怕，爸爸媽媽來帶你回家了……”

    柳氏夫婦又和張老師聊了幾句，臨走時讓她幫忙告知一下柳陽聲，便帶著顧言辭回家了。

    彷彿是真的被嚇到了，顧言辭一路上都表現得極為緊張，一直縮在車後座的角落裏，連柳太太跟他說話，她也只是點頭或搖頭，一句話也不說，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才放鬆了一下，被柳太太哄著吃了幾片藥便躺床上睡覺去了。

    那藥只是具有安神的功效，沒什麼太大的副作用，顧言辭也就沒吐出來直接吞了，大不了也就睡得更好些罷了。

    顧言辭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晚飯開飯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緩緩睜開眼睛，一入眼便是柳陽聲那豔麗的臉。

    顧言辭眼裏的睡意瞬間消散得乾乾淨淨的，猛然從床上彈了起來，一直往後退，退到床邊再無路可退的時候，慌亂地翻身下床，差點就摔了，柳陽聲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他，卻被他躲過了，連鞋都沒穿便跑下了樓。

    柳陽聲現在原地，維持著剛剛那個動作，凝視著什麼都沒有抓到的手，眼神變得幽深，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意。

    好，很好，非常好……

    飯桌上，顧言辭拿著筷子卻一動不動，眼睛好像盯著一樣菜看，又像什麼都沒看的樣子，在柳太太苦口婆心地勸說下，才只吃小半碗飯。

    柳先生嘆了口氣，抬手揉揉自己的眉心，“唉……這段時間幫小音請假吧，他現在不適合去學校。”

    柳太太剛想點頭，柳陽聲卻開口了，“我覺得還是讓小音去學校吧，他現在最需要的是面對那些議論，他遲早是要適應社會的，而且也不可能將他的病情隱瞞一輩子……”

    柳先生一直提倡的就是讓顧言辭適應社會，他覺得柳陽聲說得也有道理，但是看著顧言辭現在的情況，還是有些猶豫，“可是……”

    柳太太卻極為反對，“不行！那些人那麼壞，他們會傷害小音的。”

    柳陽聲繼續勸說道:“媽，我們是爲了小音好，你也不希望他再害怕下去對不對？”

    顧言辭突然放下筷子，攥著柳太太的袖子，紅著眼睛看著她，終於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媽媽，我不要！我怕……”

    “小音……”柳太太有些動搖了，確實，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時候柳陽聲繞過桌子，在顧言辭身邊蹲下，強硬地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裏，手上的力道大到不容反抗，但是語氣卻是溫柔得能掐出水來，“乖，哥哥會保護你的。”

    啊呸，我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