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鋼琴前，顧言辭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表情變得有些嚴肅，雙手搭在腿上，專心地等著柳陽聲先彈奏。

    輕快的吉他聲一起，臺下紛紛有人驚歎，顧言辭卻閉上眼睛仔細地聽著他所彈奏的音律和節拍，突然睜開眼睛，手指迅速定位到琴鍵的位置，鋼琴聲起，完美地融入吉他聲中。

    臺下嘈雜的聲音漸漸停止，鋼琴的莊嚴之處就在於此，明明是彈著歡快的節奏，但是那厚重飽和的音律還是能讓人瞬間抱以對音樂最大的尊重。

    節奏感極強的前奏結束，顧言辭緩緩開口，原本便帶著些奶味的聲音加上這首日文歌所表達出來的不能說破秘密的惆悵感，讓聽的人心中彷彿被塞進一大團棉花糖，有些人甚至開始偷偷地瞥向自己暗戀的那個人，棉花糖漸漸融化，化成濃烈的喜歡，只想不管不顧地告訴那個人，卻又怕被拒絕，最後抓心撓肺的只有自己。

    副歌部分，柳陽聲也開口和他一起唱了，顧言辭回頭對他燦爛一笑，背對著燈光，全身上下彷彿都包裹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宛若是上帝派遣到人間的小天使一般。

    柳陽聲看著心神一晃，一愣神，彈錯了一個音節，瞬間有些慌，一慌亂便頻頻出錯，但是他卻發現，明明都這樣了，但是卻聽不出有什麼雜亂的地方，好像連臺下的人也沒聽出來，甚至有些人在跟著他們偷偷哼唱。

    竟然連其他人都沒有聽出來，柳陽聲也漸漸放鬆了，又找回了原來的感覺，靜下來的心可以觀察到很多事物，比如隨著自己調整，顧言辭所彈奏的曲子也在悄無聲息地變化。

    原來是他在配合自己嗎，毫不掩飾地直盯著他看，忘了將視線收回，那人大概也察覺到了，回頭對他眨眨眼睛。

    柳陽聲覺得自己的心臟和眼睛可能是壞掉了，不然為何那麼不聽話，心跳加速、眼睛怎麼也移不開。

    一曲終了，臺下靜默了幾秒，然後爆發雷鳴一般的掌聲，柳陽聲將吉他放在一邊，起身牽起顧言辭的手，和他一起走到舞臺中央，對著下面鞠了一躬，拿起話筒，微笑著說道:“對不起，原定的表演人員因為私人原因不能到場，所以只能我來獻醜了，希望大家諒解，謝謝大家！”

    這話說得十分客氣有禮，但也是十分巧妙，特別加重了一分的“私人原因”讓人浮想聯翩，議論紛紛。

    顧言辭接過他的話筒，即使笑著，表情看起來還是有些冷漠，淡淡地補充道:“我哥很厲害，特別嘉賓。”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從顧言辭的嘴裏吐露出來，不會讓人覺得這人是因為表達有障礙，只會讓人覺得這人怎麼那麼驕傲、不可一世，特別想抽他，但是他說的又是事實，根本無從反駁。

    柳陽聲無奈又寵溺地看了他一眼，帶著他再一次鞠躬下臺。

    顧言辭和柳陽聲走去後臺的途中，發現原定要和顧言辭一起表演的那個女生正怒氣衝衝地朝這邊來。

    顧言辭面上微微皺了一下眉，心裏卻覺得好玩極了，這孩子是不是傻啊，他們的節目本來就被推到最後一個，現在這裏人來人往的，而且柳陽聲也只是在臺上說過她是因為私人原因來不來了，她還這麼上趕著戳穿自己，真的已經不顧及面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