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口水，乾啞的嗓子終於得到了釋放，站起身來，臉上一點不耐煩的表情都沒有，只是有些苦惱，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對柳陽聲說:“哥哥，你等我一下。”

    說完還沒等柳陽聲回答，便小跑著往房間另一邊的書架那邊去了。

    柳陽聲其實有些愧疚，他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笨過，從來都沒有這麼不自信過，他看得出來，顧言辭已經很努力將所有東西都詳細講了，可是自己就是怎麼都聽不懂，連他自己都快想放棄了。

    視線隨著顧言辭的身影的移動，看著他在那書架前停住腳步，好像在找什麼東西，然後從那滿滿當當的書當中抽出四本，開心興奮得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笑著向自己跑來。

    柳陽聲突然想起來他腿上還有傷口，出聲提醒道:“慢點！”伸出手將他扶住。

    不過那個受傷的人卻絲毫不在意，咧開嘴笑得燦爛，將懷裏的書展示給他看，“哥哥，剛剛那些小音也還不懂，我們先來學別的好嗎？”

    那是他以前的課本，柳陽聲的眼神微微動了動，沒想到他竟然會在意自己的自尊心，應該說他竟然也懂得這些。

    柳陽聲抬起手幫他整理了一下剛剛跑得有點亂的頭髮，笑得溫柔，“好啊，小音學會了之後也要教哥哥。”

    顧言辭點點頭，兩人重新在書桌前坐下，顧言辭給他講起了最基礎性的東西，講完一節便自己出題給他練習，讓他獨立完成，然後自己再給他評改，改好之後才重新為他講一遍。

    顧言辭在給他講物理題的時候，房間門突然被人敲響了，被人打斷，顧言辭有些不適，停下手中的動作，兩人同時回頭看，發現是柳太太站在門口，臉帶疑惑地喊道:“媽媽？”

    柳太太無奈地看著他們，提醒道:“好了，很晚了，你們兩個該睡覺了哦！”

    講得太過認真，顧言辭真的完全忘記了注意時間，經過柳太太這麼一提醒，才注意到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將手上的書合起，笑著對她說:“好，我們睡覺！”

    柳陽聲也點點頭，“謝謝媽媽，我們馬上就睡了。”

    柳太太臨走時幫他們帶上了門，其實她已經來過好幾次了，剛開始驚訝於顧言辭竟然能那麼順暢地表達，但是轉念一想，又想到他在鋼琴方面都那麼天賦異稟，會其他的東西也不奇怪，而且他的病情比起以前已經要好很多了，康復應該也不會很久了。

    想到顧言辭康復後的情景和他們兄弟兩人能夠相處得這麼好，柳太太便滿心歡喜。

    收拾完書包後，兩人並排站在洗手間刷牙洗臉，原本是顧言辭先進去的，柳陽聲非得擠進來說時間已經很晚，顧言辭也就懶得理他了，不過一講完題，他又變回了那種拘謹禮貌的狀態，兩人之間的距離感又顯現出來了。

    看著他那副樣子，柳陽聲只覺得憋得慌，真想將他的臉掰過來，問問他到底想要怎麼樣？賭氣還要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