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被他嚇得一瑟縮，立馬閉上了嘴，惴惴不安地看著他。

    卓曲舟的臉色也突然變得陰沉可怖，雙眼的溫柔在那一瞬間全都藏匿得一絲不漏，宛如一條毒蛇一般陰暗冰冷地盯著他。

    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柳陽聲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要炸開了，恐懼從心口蔓延向四肢，冰冷至極。

    柳陽聲突然發現今天以來，自己好像太過得意忘形了，三番五次地挑戰著那人的底線，背後的冷汗突然就刷刷往下掉了。

    顧言辭站在中間，被他們一左一右的拉著手，氣氛凝重僵化，而且柳陽聲牽著他的那隻手隱隱還有加重力道的趨勢。

    顧言辭的手被握得有些生疼，皺了一下眉，不安、害怕與忍耐瞬間充斥那雙怯生生的眼睛，小聲地喊著:“哥哥……”

    柳陽聲聽到那細微的聲音才被拉回到現實中，驚訝地發現自己剛剛不僅沒有道歉而且就那麼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直視對方。

    瞬間回過神來，嘴角艱難地掛上一抹笑意，“對不起，卓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語氣太沖了，剛剛我媽打電話來讓我們早點回去了，所以抱歉了。”

    卓曲舟也卸下了一身的氣勢，看到顧言辭臉上無措的表情有些自責，也有些心疼，悄悄地用指腹摩挲了幾下顧言辭的手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柔一些，“竟然這樣，那就下次吧，好不好？”

    他的小動作讓顧言辭心裏覺得很溫暖，還有一絲甜意，像是吃了顆奶糖似的。

    抬頭朝他甜甜地笑，“好，下次！”

    卓曲舟摸摸他的頭，“真乖。”

    柳陽聲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只是淺淺的微笑，什麼都沒有說，笑意不達眼，緩緩斂下眼簾，將眼底的嘲諷盡數藏進心裏。

    是啊，是很乖，不管對誰都乖得不得了，因為……是個傻子吧，哈哈哈！

    卓曲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在他注意到之前收回了目光，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淡淡地說:“我送你們回去吧？”

    柳陽聲不動聲色地將顧言辭拉近自己的身邊，嘴角的弧度一點點都沒有變，臉上的笑容堪稱完美，“謝謝卓先生，不過不麻煩您了，我們自己回去就好。”

    心中已有另外的打算，卓曲舟也不強迫他，只是點點頭，轉身開啟車門，打算上車時又回身對他們揮揮手，目光只是匆匆地略過柳陽聲，視線到顧言辭身上多停留了幾秒，流露的是不經意間的溫柔。

    顧言辭笑容明亮得晃眼，像是一直在等著他一樣，用力地揮了揮手，聲音清亮，“先生，再見！”

    沒想到卓曲舟還會回頭，柳陽聲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還沒等到他將那垮下的嘴角重新提上去，那人又將目光收回了。

    這回柳陽聲是端著那職業性的微笑看著卓曲舟上了車，那汽車漸行漸遠直到那車影漸漸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周圍的氣氛驟降，柳陽聲身邊原本那溫柔又熱烈的感覺全都消失殆盡，陰沉著臉，聲音冰冷，“回家。”看都沒看顧言辭一眼便自顧自地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