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曲舟暗自咬牙，心裏已經把柳陽聲碎屍萬段了，但是常年以來的生存環境又讓他不會把情緒表露在臉上，只能自己生悶氣了。

    但一低頭便看見了顧言辭將貓兒眼睜得圓圓的，亮晶晶地看著他，眼裏充滿了期待，好像在等他坐下來。

    突然間，心口像是被羽毛般的柔弱拂過，火氣被輕而易舉地澆滅。卓曲舟在心裏喃喃道:“真是敗給你了……”

    柳陽聲只當是看不懂他的情緒，他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人從椅子上拽下來，奈何這裏的餐桌還是方的，顧言辭坐在最靠窗的位置，卓曲舟只能選擇在他對面坐下。

    卓曲舟拿起選單，看都不看一眼便將它轉遞給顧言辭，“小東西，你看看想吃什麼？”

    顧言辭接過後，當真翻開來認真地看著。

    柳陽聲有些尷尬，這傻子什麼都不懂，怎麼會點菜呢？

    將手覆在選單上，轉身微微低頭湊近顧言辭的耳邊，輕聲細語地哄著，“小音乖，讓哥哥和卓先生來好不好？”

    又對卓曲舟露出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卓先生，小音他不會……”

    原本一臉認真看著選單的顧言辭聽到他這麼說後，抬起頭來，臉上帶著小委屈，看著柳陽聲，小聲地告訴他:“哥哥，小音會……”

    乖巧又懂事，即使別人說錯了自己，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小心翼翼地為自己解釋，這般懂事太過戳心。

    卓曲舟忍著想把他摟進懷裏的衝動忍得快瘋了，明明人就在眼前，“讓他點吧。”

    柳陽聲只覺得自己的心神好像晃盪了一下，有些集中不了精神，不由自主地看著顧言辭的眼睛就發呆。握了握手，讓自己清醒一些，揉揉他的頭髮，努力扮演好一個好哥哥，“好，那小音你來吧。”

    顧言辭臉上重新掛上初陽般的笑容，點點頭，“嗯！謝謝哥哥，謝謝先生！”

    從來沒有人能喊一句先生，喊得讓自己背脊發麻，卓曲舟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明明是那麼純粹、天真的聲音……

    顧言辭沒過多久就把菜點好了，將選單遞給服務員，另外那兩人說讓他自己點，還真的是全程一次開口都沒有，直到顧言辭把菜刀交上去了，他們都不太清楚顧言辭到底點了啥。

    在等待上菜的這段時間，柳陽聲會時不時地和卓曲舟搭話，卓曲舟開心了便回答他，不開心了便“嗯嗯……”敷衍而過，柳陽聲也不覺得尷尬，畢竟從前他們也是這樣相處的。

    顧言辭則將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看，那副求知若渴的樣子真是太令人感動了，也不插嘴，就安安靜靜地聽著。

    卓曲舟一直不搭理他，柳陽聲也識趣，不再煩他，場面一度安靜得很尷尬。

    有些無聊，顧言辭低頭玩自己的手指，卓曲舟就看著他玩，好像現場就只有柳陽聲一個人備受煎熬。

    左盼右盼總算是等到了服務員來上菜，飯菜擺上桌時，柳陽聲有些驚訝，那些菜品搭配得很均勻，有素有葷，甜品、飯後湯一樣不少，其中還有兩樣是自己特別愛吃的，看來這傻子是真的會點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