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對他的道歉絲毫不予以理會，一直低著頭，十分符合他自閉的形象。

    見他沒反應，柳陽聲卻突然撒手了，撇撇嘴，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一樣，那模樣又委屈又愧疚，帶著哭腔小心翼翼地問道:“小音，你是不是討厭我啊……”

    顧言辭猛地抬起頭來，轉頭看向他，圓圓的眼睛裏是無措，拼命地搖頭。

    他這麼劇烈的否認倒是出乎柳陽聲的意料之外，歪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那……”

    “這是怎麼了？”他們兩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動作傳到了前座，不明所以的柳太太打斷了柳陽聲的話。

    顧言辭不敢去看她，沉默地坐在一旁，柳陽聲則抬起頭咧開嘴對她笑，眨眨眼睛，將食指放在嘴唇前，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噓——這是我和小音的秘密，不能告訴媽媽！”

    柳太太被他精靈古怪的樣子逗笑，也不再追問他們小孩子之間的“秘密”，“行行行，那你們說。”

    待柳太太重新轉回去之後，柳陽聲才繼續溫柔地哄騙著顧言辭，“原來小音不討厭我呀，我好高興！”停頓了一會兒又委屈巴巴地問他，“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不就是比委屈嗎，他顧言辭怕過誰啊！柳陽聲聲音裏帶著哭腔，顧言辭但沒有他那麼明顯，只是小手緊緊抓著膝蓋處的褲子，掙扎了許久，才微微將頭抬高一些，睜著大大的貓兒眼向上看，溼漉漉的眼睛配上那想說又不敢說的小表情，真是可憐慘了，像極了林間一隻走丟了的小鹿，小聲地說道:“怕哥哥……”

    有那麼一瞬間，柳陽聲心裏有股罪惡感油然而生，卻被他強行壓下，他柳陽聲不需要有這種感覺。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柳陽聲輕輕地抓起他的小手，握在手心裏，彎下腰看著他的眼睛，“怕哥哥嗎？是哥哥不好，以後哥哥不會那樣了。”

    顧言辭還是有些不敢看他，將頭埋得更低了一些。

    柳陽聲輕輕捏捏他的手，語氣真摯地懇求道:“小音原諒哥哥好不好？”

    顧言辭被他握著手一動不動，柳陽聲也不催他，留給他時間去考慮。

    良久的沉默過後，顧言辭才抬起頭來，還輕輕地嘆了口氣，抿著嘴無奈地看著柳陽聲，破有種小大人的感覺，“好吧，原諒哥哥！”

    清脆的嗓音傳入耳中，雖然有十足的把握他會原諒自己，但是內心還是有些盪漾，柳陽聲把這種感覺歸為成就感，但是他卻忽略了想把顧言辭摟在懷裏揉捏的那種衝動……

    最後還是隻是揉揉他的頭髮，嘴角的弧度比太陽還要炙熱，是任何人都無法抵抗的那種熱烈，“謝謝小音！”

    顧言辭眉目彎彎，旁人只道他眼睫卷長，卻不知它擋住了那燦爛得晃眼的陽光，眼中只留一絲清明便足以。

    柳氏夫婦從後視鏡看見他們兩個不僅沒有鬧矛盾，還相處得這麼好，兩人相視一笑。

    汽車緩緩停下，柳家的三層小洋樓漸漸出現在視線裡，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卻很精緻很溫馨。

    柳陽聲牽著顧言辭從車上下來，抬頭打量著陌生的建築，絲毫沒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