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那場戰爭終於落下帷幕，那匈奴王的首級被顧言辭取下，匈奴軍隊士氣大跌，顧言辭指揮軍隊趁勝追擊，大楚大勝。

    軍隊凱旋那天，楚燕庭率領百官早早在城門上等候，時不時回頭問德榮，“他們怎麼還沒到？”

    德榮只能勸慰他，“皇上，是您思念心切，他們快到了。”

    德榮話音剛落，遠方便揚起一陣塵土，楚燕庭眼睛一亮，手扶在城牆之上，身體微微向前傾。

    德榮也喜上眉梢，“皇上，您看，這不是來了嗎！”

    身後的官員也開始與身邊的人小聲討論，“來了來了！”

    “顧大人，顧將軍終於回來了啊！”

    “是啊，這混小子終於回來了……”

    ……

    不理會身後的嘰嘰喳喳，楚燕庭專心地看著那越來越近的軍隊，隨著目光所觸及的景象越來越清晰，雙手漸漸收緊。

    這不對勁！為何半點喜悅的氣氛都沒有，長長的隊伍氣氛十分凝重，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嚴肅。直到那被擁護在中間的棺材進入視線，楚燕庭瞪大了眼睛，往後踉蹌了兩步，德榮連忙扶住他，“皇上……”

    臉上一片恍惚，匆忙地跑下樓梯，嚇得其他人緊緊跟上去。

    看見皇上竟然跑下來了，騎馬走在隊伍前面的三名將領連忙翻身下馬，跪在他面前，“請皇上責罰，末將未能保護好顧將軍！”

    明明已經初夏了，楚燕庭卻覺得遍體通寒，步伐緩慢地繞過他們，走到那漆黑的棺材前，沉默地站了許久，然後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將那棺材蓋一把推開。

    是熟悉的容顏，最後一次見他時還會溫柔地對自己笑，如今卻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伸手進去撫了撫他的臉，冰冷僵硬，輕輕在心裏呢喃道:“你啊……”眼神無奈又寵溺，將蓋子緩緩推回去。

    “皇上！”

    不理會眾人的驚呼，楚燕庭一人獨自離開，揮揮手，高呼道:“有功者重賞！”

    德榮追上去時，早已不見楚燕庭的蹤影，連忙回到宮中，毫不猶豫地便往養清殿走去，站在從前楚燕庭和顧言辭一起住的那間屋前醞釀了一下，輕輕推開門，果然，楚燕庭正站在那視窗背對著他，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後，小心翼翼地喊了聲:“皇上……”

    眼前的人無動於衷，德榮搖搖頭嘆了口氣，“皇上，顧將軍臨行前交代了老奴一件事兒。”

    聽到他提起顧言辭，楚燕庭才稍微動了一下，“嗯……”

    德榮從袖子裡抽出一封信，雙手奉上，“皇上，這是顧將軍留給您的信。”

    楚燕庭的眼睛裏恢復了些許色彩，轉過身，伸出手拿過那封信，指尖微微顫抖，德榮悄然退下。

    啟開信封，攤開那折得工工整整地信紙，是顧言辭那俊秀的字跡。

    見信如晤，

    皇上，你看到寫封信的時候是不是在怪我？我竟不知該如何安慰你，是我的錯，留你一人，但是這場戰兇險萬分，我是斷不會讓你去冒險的，所以若是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會這麼做的。

    曾經你問過我當初為何選擇遠走，我給你的答案是守護家國，其實這答案並不盡然。只記得當初你愁上眉梢，我心中鬱結，我上戰場正好是兩全之策，而且你是皇上，我守護家國，不就是在守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