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德榮端了個白瓷碗便進來了，等他走近纔看清那是碗麪，楚燕庭現在看見吃的東西就心裏煩躁，皺著眉揮揮手，“端下去吧，朕不想吃。”

    這次德榮卻不管不顧地將這碗麪端到他面前，意味深長地說:“皇上，不要辜負了下廚的人的一片心意啊……”

    德榮今天的行為讓他覺得不太對勁，聽他這麼一說，楚燕庭的腦子突然閃過一個猜測，卻又覺得不太可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麵，手緊張得有些不穩，張嘴吃掉。

    那個味道明明沒吃過幾次，卻猶如深深地咳入了骨子裏一樣，拿著筷子的手握得指節發白，喉嚨猶如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艱難地將嘴裏的那口麵嚥下，喃喃自語道:“真的是他……”

    “是啊，皇上，真的是他。”

    突然有人說話，楚燕庭這才發現德榮還沒走，又聽他說:“皇上啊，有些事您不說他也不說是不行的……”

    “他現在人呢？”楚燕庭聽到自己這麼問。

    “回去了，老奴也要回去照看顧將軍了。”

    這一天，楚燕庭在御書房裡待到了很晚纔回去，什麼都沒做，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睡沒睡。

    走到養清殿門口時，楚燕庭愣了一下，不遠處有一點暖黃，是顧言辭和他平日睡的那間房間，竟是還沒睡？

    洗漱完後穿著裏衣推開房門，卻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那人沒有倚在窗邊發呆，也沒坐在桌旁看書，楚燕庭皺起了眉頭，這人去哪兒了？

    心底的恐懼陡然升起，又安慰自己，不會的，他不會走的，不會走的……

    往屋內走去，床上果然坐著個人影，見他過來了，便收起書，掀開被子躺下了。

    他這是……在等自己？這樣的認知讓楚燕庭心下狂喜，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剛剛的恐懼已經被一掃而空了。

    自己也掀開被子在他身旁躺下，看著床頂出神，這麼多天來，他的心情從來沒這麼放鬆過，心緒千迴百轉卻不知從何說起，偏過頭看著身邊安靜躺著的人，楚燕庭不再假裝自己以為他睡著了，翻了個身將他攬進懷裏，自己的頭埋在顧言辭的肩窩處，輕聲道:“今天我很開心，不是德榮說的，是我自己嚐出來的。”

    是“我”不是“朕”顧言辭睜開了眼睛，眼中是不可置信，隨後又閉上了眼睛，淡淡應了聲“嗯。”

    只覺得環在自己腰出的手收得更緊了一些，楚燕庭在自己耳邊喃喃道:“睡吧。”

    那夜之後，楚燕庭和顧言辭的關係好像緩和了許多，楚燕庭待在養清殿的時間越來越長，除了早朝和必要的議事外，連奏摺都搬到這兒來了，兩人共用一張桌子，楚燕庭處理政事，顧言辭則在一旁看書，有時楚燕庭也會同他說說話，雖然顧言辭大多數時間還是沉默的，但是偶爾會簡單地應答他幾句。

    不知不覺間又過去了一個月，天也越來越冷了，聽著專程留下來和自己商討軍隊物質的兵部尚書王大人提出請求給邊疆的戰士送一批棉衣過去，楚燕庭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顧言辭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好，也不知他有沒有多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