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叫喊聲不絕於耳，但是楚燕庭卻充耳不聞，如一頭髮狂的野獸一般。

    顧言辭死咬著下唇，硬是連一聲悶哼都不讓它洩露出來。

    瘋狂扭動的手腳漸漸停止，一動不動，彷彿沒有了生息。

    突然安靜下來的人讓原本毫無顧忌的楚燕庭心裏突然經受一場兵荒馬亂，緩緩停下所有動作，撐起上半身，只見顧言辭睜著眼睛，不知是看著他還是看著頭頂上的床幔，裡面除了灰敗，一無所有。雙唇鮮紅得像用鮮血染過一般，不，那就是用血染成的，不過是顧言辭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在那過分蒼白的臉上顯得分外妖嬈。

    想輕撫他的嘴唇，想擦乾他下唇上的傷口，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放開他的雙手，改為掐住他的雙頰，迫使他張開嘴，然後將自己的手指放進他的口中想借此激起他的反應，也防止他再咬傷自己。

    俯下身，繼續那中途停下來的動作，卻不似一開始那般粗暴，若不是他所觸及的面板還有溫度，若不是那具身體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楚燕庭真的要覺得顧言辭已經死了。

    雷聲又起，淅淅瀝瀝的雨滴砸在地上，讓忙昏了頭的人一時忘了這到底是春潮還是秋雨……

    一段時間的極度勞累再加上剛纔的劇烈運動，讓楚燕庭有些睏倦，背對著顧言辭閉上了眼睛。

    但是顧言辭卻不是這樣，睜著眼睛，眼球似乎一直沒有轉動過，一直處於空白狀態的表情突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眉心越鎖越緊，側過身，手腳也開始不自覺地蜷縮在一起，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雙臂，原本血跡已經乾涸的嘴唇又被咬破，一兩個氣音從緊抿的嘴唇裡洩露出來。

    身後傳來細微的顫抖，楚燕庭以為他是冷，扯過身邊的棉被甩到他身上，冷哼道:“裝模作樣。”

    可是被子的溫暖並沒有讓顧言辭停下顫抖，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有指甲狠狠撕裂床單的聲音。

    楚燕庭被他吵得不得安寧，他這是怎麼了？剛纔宛如一個死人一般，現在死後纔想起掙扎了？

    不甚煩躁得翻了個身，一回頭便看見顧言辭那鮮血淋漓的嘴巴，在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格外醒目。

    被那驚悚的一幕嚇得大腦一片空白，但是本能卻快過思考，瞬間伸出手掐住他的雙頰，強迫他張開嘴。

    雙唇分離的時候，顧言辭嘴裏的痛喊再也忍不住，順勢傾瀉而出，“啊！！！”

    沒有了嘴唇上的痛楚來分散注意力，骨血裡的蟻噬感被放大了一些，皺緊了眉頭，又忽的鬆開，眼神空洞，一滴冷汗從額角淌落。

    楚燕庭以為他終於安靜下來了，卻不想他突然舉起了自己那因為剛剛抓被單而折斷了指甲現在變得血淋淋的雙手，瘋狂地抓自己。

    猝不及防，楚燕庭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的胸膛、脖子和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啊……”

    一聲悽切的叫聲令他驚醒過來，連忙將他摟進懷裏，一隻手要掐著他的臉，另一隻手還要抓住他的雙手不讓他自殘，急切地問他，“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