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麼。”沒有惱怒、沒有斥責，平靜得就像日常閒聊一般，可是背對著聲音來源的人卻能從這平靜裡感受到即將潑瓢而至的狂風暴雨。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地上的兩個人的所有動作都停止，當然，因為被宮挽商摟在懷裏，所以楚燕庭並沒有看見他連咬緊了牙關都止不住的顫抖。

    “呵！怎麼了？怎麼不好回答朕！”楚燕庭突然在背後提高聲調，宮挽商手上抱著顧言辭的力道緊了緊，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回過頭，儘量讓顧言辭不要出現在楚燕庭的視線裡，“楚哥哥，是顧將軍他身體不太舒服……”

    “哦？是這樣嗎？不舒服到要小商專程到這養清殿來照顧的地步？”楚燕庭眼裏盡是關心和擔憂，一步步地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今天早上原打算回這裏同他一起用早膳，卻聽小林子說他還未醒，往常如此嚴謹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起晚了，擔心他身體不適，也就沒叫醒他，在御書房總是心神不寧的，想著來看看，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有意外的收穫。

    宮挽商抬頭看了他一眼，本想衝他笑，卻愣是被他毫無感情的眼睛震懾得不知該作何表情，明知此時再做什麼也緩解不了他的震怒，低下頭，“顧將軍救過我，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顧將軍，你說是嗎？”從楚燕庭的角度，只能看見顧言辭將臉埋在宮挽商的懷裏，頭髮散了一臉，堪堪遮住了漏出來的小半張側臉。

    屋內只有呼吸聲，久久沒有顧言辭的回答。

    現在顧言辭別說說話了，就連其他兩個人在說什麼，他都聽不清，甚至連聯絡系統都沒有辦法，全身上下猶如萬蟻啃食，恨不得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可是顧言辭的這幅反應在楚燕庭看來便是預設，便是做賊心虛！這種認知讓恨不得活剮了眼前的這兩人，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陰沉著臉喚了一聲，“來人！”

    宮挽商心下一緊，將顧言辭輕輕放在地上，悄悄地握了握他的手，這般倍加珍惜的態度看在楚燕庭眼裏，徹底讓他失了理智。

    只見宮挽商趁那些侍衛還沒進來，端端正正地跪在他面前，伏身懇求道:“楚哥哥，是我自己翻窗進來的，請您不要誤會顧將軍。”

    話音剛落，四名侍衛便魚貫而入，楚燕庭臉色更加陰沉，雙手背在身後，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將商公子送回幽月宮。”

    又是幽月宮，兜兜轉轉竟是又回到了那裏，但是這一次宮挽商沒有再為自己求情，不哭不鬧，長跪不起，只求能讓顧言辭好過一點。

    餘光瞄到兩雙普通的黑色長靴出現在旁邊，宮挽商緩緩直起身來，那兩名侍衛彎下腰便要來攙他的手，被他避過，自己站了起來，“前面帶路便好。”

    在此時此刻唯一能給顧言辭點點慰藉和庇護的人也走了，屋內只剩下盛怒的皇帝和一位失了勢的將軍。

    “愛卿。”楚燕庭屈尊親自在顧言辭身旁蹲下，冷眼看著他縮成小小的一團。

    再次沒有得到回答讓楚燕庭再也壓制不住怒氣，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咬牙切齒道:“朕問愛卿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