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那若無其事的臉，甚至還能對他笑得那般溫和，宮挽商終究還是玩不過他的，“好，那我去外面候著，您有事就喊我……”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楚燕庭也不會真的將人逼到牆角里去，倒也沒再說什麼。

    宮挽商從床邊站起身來，對著他福了福身，“皇上，那臣便先退下了。”

    楚燕庭對著他點點頭，“嗯，下去吧。”

    看著他轉身退下，步子極小、動作極慢，好不容易纔挪到了門口，像是極為不放心，回頭看了眼床上的顧言辭，眉目間寫滿了擔憂。

    楚燕庭此時內心有些複雜。你何時這般顧全禮數了，這是要與我玩撕破臉的戲碼嗎？不過……倒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你也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只會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喊“楚哥哥”的愛哭鬼了……

    當然，哭還是一樣的愛哭……

    在剛剛宮挽商從桌子旁搬過來的那張椅子坐下，將他趕了出去後，自己倒是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看著躺在床上全身纏滿了繃帶的顧言辭，楚燕庭腦子裏突然晃過一個想法，平日裏他打仗歸來都沒見過他受過這麼重的傷，這次倒是栽在自己手裏，自己真是罪過啊……

    這故月居的採光倒是不錯，整間屋子都亮堂堂的，但是又不曬人，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的光斑，有些許還照到了顧言辭的身上，像是為他蒼白的臉增添一絲血色。

    抬起手將他臉上那縷不安分的頭髮撥到後面去，動作極其嫻熟，連楚燕庭自己都愣了一下。

    坐了一會兒之後才發現這裏有些悶且血腥味極重，剛剛怎麼沒發現？

    起身想將窗戶推開了些，和煦的風攜帶些草木特有的氣味送進了房間裡，屋外鳥雀和著樹葉沙沙的聲音在淺聲合唱，若是忽略床上那人沉重的傷勢，還真是歲月靜好啊！

    又在床邊立了一會兒，便轉身出去了，站在門口的宮人朝他行了個禮，楚燕庭在門口負手而立，吩咐道:“照顧好顧將軍，有什麼事就去找謝太醫。”

    “是，奴婢遵命。”

    被楚燕庭趕出來之後，宮挽商其實沒走遠，連偏院都沒去，就一直坐在顧言辭那間房間門前的涼亭裡，盯著門口看。

    守在那兒的宮女被他看得渾身難受，雖然商公子好看是好看，但是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你，這誰頂得住啊！況且人家還是皇上的人，誰敢招惹……

    終於等到了楚燕庭從裡面出來了，不知道是懶得搭理他，還是真的沒看見，交代完宮女後，便徑直走出了故月居，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突然間被這麼對待，宮挽商絲毫不氣惱，連失落的情緒都沒有，甚至眼睛還亮了亮，待他消失在門口的轉彎處，立刻往顧言辭所在的房間飛奔而去。

    “商公子吉祥！”

    宮挽商現在沒心情去理會這些禮節，只是隨意地應承了一聲，便推開房門進去了。

    那些宮女集體鬆了口氣，終於不用一直繃著了，感覺渾身都快僵住了。

    風風火火地趕來，卻在門口自覺地放輕了腳步，將門重新關好，又在原來那個位置坐下。

    沒人陪他說話，顧言辭的傷勢又那般重，自己連拉他的手都不敢，只能雙手託著腮，就那麼看著他發呆。